下了學,慶安自是要回宮,容娘想起要和周柏搭話,便拒了舒蘭同行的邀請。
結果周小娘子等到人走完了才開始收拾東西。周小娘子不勞婢子之手,自己細細將桌上的筆硯紙墨收入書匣,放在一旁,容娘見她要走才上前搭話。
“周小娘子,你可要回府?”
“請郡主安。”
“不必多禮。”
周柏奇怪地看了容娘一眼,不知這郡主找自己有何事?又想到母親的吩咐,難不成是這事?回答方才容娘的問話“自是要回的。不知郡主有何指教?”
“回府之路孤寂,不知可邀小娘子同行?”容娘和周柏差不多大,但容娘是郡主,叫小娘子也無不可,周柏倒沒有覺得怪異,點頭應允,就同容娘相攜回府。
青山書院在上京郊外,一路行的官道,倒是平坦。容娘本是邀周柏坐陳府的馬車的,奈何周柏不願,容娘也就同周柏坐周家的馬車了,讓清人和周柏的婢子坐了陳家的馬車。
“不知郡主有何事?”
“我先前同令堂有過約定,勞煩你回去替我問一問。”
周柏笑了笑,“原是這個事兒,我母親之前就吩咐過我,初六那日書院休沐,郡主可到我家一敘。”
容娘想了想,初六自己沒什麼事,也就應了。
“郡主同家母很熟?”
“我能成為慶安公主的伴讀,全是你母親的功勞。”
周小娘子心裏奇怪,想著郡主既私下來找自己,想必不怨母親,也就提醒道“郡主,公主今年有三個伴讀,皆不得公主喜歡,一換再換。”
這是要她小心?慶安或許因為自己救了她的緣故,目前還是比較溫柔,倒不妨什麼事。不過,周小娘子既提醒了,容娘自是不會辜負她的好意,道“我會小心伺候公主的。”
周小娘子點了點頭,“你心裏有數便是。”
“你也不必叫我郡主了,叫我容姐姐便是。”既然欠了陳氏人情,那麼同她女兒打好關係是必要的,不必因為那稱呼顯得生疏。
周柏也是個直率的,當下就脆生生的喚了聲容姐姐。
不料馬車一抖,竟是將她舌頭咬到了。
小娘子眼淚汪汪地,看的容娘心生不忍,“你張開嘴,我瞧瞧?”
看了看,還好沒流血,容娘這才放下心來,問車夫,“怎麼回事兒?”
“回姑娘的話,前麵是個葫蘆口兒,有輛馬車停那兒,奴才險些撞上去了。”那車夫以為容娘要問罪,衝那馬車道,“怎麼趕車的啊?有沒有眼睛啊?”
宮金心裏哀歎,這人膽兒真肥,竟敢當著中庸王的麵兒提眼睛!
原來陸離得了聖旨,去義州探查一番。陳學早上先行,是明麵上的探訪,陸離午後出行,暗裏訪查。誰知這馬車不知被誰動了手腳,行著行著這葫蘆口斷了車轅。
陸離暗衛雖多,可他仗著自己會武,向來隻帶宮金一人,因此馬車在這停了也沒有辦法解決。
宮金怕有人藏在暗處,陸離眼睛不便,宮金也不敢離開,隻放了信號煙讓底下人來。
宮金平時便是陸離的眼睛,用傳音入密之法告訴其周圍之物,因此陸離雖盲,平日表現卻和常人無異。
宮金是看著陸離長大的,一直近身伺候,同別人比,與陸離多了不少的情分。因此,說話較為隨意。
宮金見陸離不答話,剛要說話,就聽一少女的聲音道,“說些什麼話呢?去問問可要幫忙。”
容娘心裏有些煩躁,這前麵的馬車不走,她們如何走得了?偏偏那麼巧,前麵先走的都沒堵住,自己一來就堵著了。
“姑娘,說是車轅壞了。”
容娘揭開簾子看了眼前麵的馬車,華美至極,馬車尚穩,應該隻斷了一根車轅吧?若是斷了兩根,那馬車都應該不能坐人了吧?想了想,看了看這馬車的富貴形態,這是哪府的千金吧?
若是能夠賣與她一人情,以後說不得有用。可這郊外,哪裏去找一個能當車轅的結實木頭呢?
樹木雖多,可能做這種富貴馬車車轅的少之又少。容娘突然想起自己留了塊上好的青榆木。榆木木性堅韌,紋理通達清晰,弦麵花紋美麗,有“雞翅木”的花紋,而又有浮雕於上,整塊榆木十分精致美麗,本想留著有機會讓人雕了送與爹爹,當做爹爹生辰賀禮的,如今看來......也不妨拿它做個人情。還好爹爹生辰在九月份,另尋個別的也來得及。
雖說拿這上好的木頭做車轅可惜了,這天逐漸短了,再等等指不得要天黑,而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她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