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玉簡裏的故事:

(簡易覺得看和自己同名同姓人的故事,有點兒羞恥感……)

……

良久,簡易整理好妝容,朝門口出召喚道:“齊太醫,請進吧!”

······

“娘娘,請伸出右臂,微臣好來把脈。”齊佑天擺好行醫工具,開口道。

“鄭姑姑,您將參湯遞給我吧。”簡易見鄭姑姑端著熱氣騰騰的湯碗,無聲地侍立一旁,便伸手接了過來,輕笑道:“您且門前候著!”說完,便徑自品起湯來。

“是。······有事情您招呼一聲便可。”心中雖頗納罕,但鄭姑姑仍神色不驚的退下。

······

良久,齊佑天見簡易既不開口,也不伸出右腕,隻低頭靜靜地品著湯;仿佛房內隻她一人般。這種對他的熟視無睹,令齊佑天難以忍受;隻得先發製人地開口:“娘娘,請由微臣幫您診脈!”

“診脈就不必了!本宮的病,您不是最清楚不過了麼?怕是縱有還魂丹,也於事無補了······不如,齊太醫,陪本宮說說話吧!”簡易坐直身子,微笑著建議道。

“這······臣不敢。”簡易淡然地口氣令齊佑天頗為吃驚,她之前不是一直想方設法地延長壽命麼?怎麼今日談起生死,卻若不關己事一般?

“齊太醫,您是哪裏人士啊?”簡易仿若閑聊,禮貌的微笑讓人看了舒心。

“臣乃一孤兒,自幼漂泊四方,後從師學醫;因博得個虛名,被簡侍郎提拔,才定居鸞淵。······若說祖籍,臣也不知。”齊佑天恭敬地回答。

“這樣啊!······那如此說來,齊太醫也能算得上是鸞淵人了”簡易點頭道。

“此乃臣之榮幸!”齊佑天暗自尋思著簡易的意圖。

“瞧我這記性!······齊太醫,請就坐!”簡易拍拍額頭,笑指著床榻前一米處的紫檀凳,說道。

“臣不敢!”

“嗨,叫你坐,你便坐就是啦!······坐下好說話啊!”待齊佑天坐好,簡易好奇地問:“齊太醫師出何處啊?”

“臣之師為一普通行醫世家之長者,不足為皇後道來。”齊佑天低著頭,謙恭道。

“普通?嗬嗬,······看來‘妙手醫聖’這個名號不是白來的啊!齊太醫,連恩師‘神草醫怪’在您眼裏都稱之為‘普通’;想必您是出於藍,更勝於藍了!”簡易手持瓷勺,有一搭沒一搭的撩著碗內的湯水。

“娘娘!您······恐認錯人了吧!”齊佑天臉上閃過一絲錯驚,但即刻邊恢複神色。

“看來齊太醫的記性不太好啊!······是不是在鸞淵呆久了,連祝毅國泉水的滋味都忘啦?”簡易不緊不慢地問。

“娘娘,您說的什麼,微臣不能理解。”齊佑天神色嚴肅道。

“哦!那本宮換個法子問:本宮是該叫您‘太醫齊佑天’呢,還是該稱您為‘祝毅國瀟親王宇文延佑’呢?傷腦筋啊······您是知道的——身份不同,這待遇也是有差的;畢竟對於外國來客,還是應禮遇些,免得有失我大國風範。······您說呢?”簡易一副閑適的神態,看著從座位上站起的齊佑天,又道:“聽聞瀟親王行事果敢,不屑於常理;不會真的這麼沒擔當吧?······恩,嘖嘖嘖,怕這此時的相貌,也是做了手腳的。”

“嗬嗬······”齊佑天陰沉下臉,冷森森地緊盯著簡易。

“嘁~~,小把戲!”簡易在心裏鄙視道。

也難怪,從前每當她與二哥對弈,但凡逼得逸威走投無路時,他便做這般模樣嚇唬她;十來年的曆練,早就讓簡易免疫了。

見皇後悠然的微笑著,齊佑天歎口氣道:“那娘娘可是要見見我的真麵貌?”

“免了,免了!”簡易忙擺擺手道。

“哦?······怎麼,娘娘對我如此沒信心?”宇文延佑挑挑眉,嗤笑道。

“早就聞聽瀟親王,為人俊美異常,即是女兒家也比不過的;不過,各人有各人的審美觀。還是不要讓我這命垂一線之人的情緒有太大波動為好。”簡易聳聳肩。

身份被拆穿,宇文延佑反而隨意起來;吊兒浪蕩地架起二郎腿,笑問道:“不知皇後,您是如何查出我的?”

“這話可就長了。······瀟親王可還記得,兩年前您對‘寒玉’身世的講解?······您說:‘寒玉乃係雲白山所產;千年才出寥寥五塊兒;其珍貴無比,可鎮邪毒。’······可是千年產出的這五塊兒寒玉,如薄冰之脆弱,使人不能拈之。須再過四千年,待此五塊兒玉融合為一體,才方成寶物。······為何,齊太醫隻言始,不言終呢?——這可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簡易放下手中碗,搓著雙手又道:“於是,我便譴人找盡天下之奇書逸聞;從‘五千年’、‘寒玉’和‘褐黑’這三個關鍵點去查找。果然,讓我發現了其中的奧妙——‘褐黑’產於雲白山南部,恰在鬆獵國國境內;埋於土中一千年,才會發芽;經一千年成葉,又用一千年的時間開花,一千年的時間長果,再經曆一千年,才成熟可用;正是經曆了五千年的磨礪,才成正果——世間僅有一棵,乃為神物。”

“皇後果真是心細之人,一個小小的差異也能讓你抓住。”宇文延佑自嘲地笑笑,又道:“可您查出了這些,又說明了什麼?”

“凡自然之物,皆遵循相生相克之理;‘褐黑’乃為天然之毒物,又怎會例外呢?······那其解藥會是什麼呢?答案很簡單,就是產於雲白山北部的‘寒玉’!······其兩者生長的高度相近,且生長的時間也相同。······神醫親王,您說我說得可在理?”

簡易感覺有些乏,便倚在靠背上輕微地喘息片刻,又道:“可問題就來了。若‘寒玉’是解‘褐黑’的良方,那揚兒又是如何中毒的呢?······我查閱過書籍,‘寒玉’有護體防毒之功效;縱是身處毒氣彌漫的地方,隻要佩帶著‘寒玉’,自可隨意穿梭其中,不受其害。······那麼,對於隻有外用才起作用的‘褐黑’,‘寒玉’又緣何不起作用呢?”

“請繼續······”宇文延佑見簡易盯著他瞧,便攤攤手道。

“沒有線索和證據的前提下,我隻能繼續大膽地推測。那就是······揚兒所中的並非‘褐黑’!······”簡易點著手地分析道。

“不是‘褐黑’,那又是什麼呢?”宇文延佑起身斟水,毫不在意地邊飲邊問道。

“當時,我也在想。······能產生與‘赫黑’同種反應,而又是服用類的毒物能是什麼呢?······雖說‘龍生九子,九子不同。’但他們必定會有交叉點。——根據這個想法,我從‘褐黑’入手,遍查了它的親戚。同時派人暗訪‘褐黑’原址,問了許多老人兒;這才撥開了迷霧······”簡易伸伸手,示意宇文延佑遞過杯茶來。

接過他撇著嘴提供的服務,簡易繼續說道:“‘嫣紅葉’,環繞地生長在‘褐黑’外延的生物,隻有五棵;隻有將其全部煉用——化為露珠,才能抵得上一棵‘褐黑’的威力。······據當時親眼目睹‘褐黑’被毀的人們說,那天,‘褐黑’周圍幹淨之極,沒有任何植物。······這就怪了,‘嫣紅葉’哪裏去了?······若真是被人摘走,那能煉成的隻有一人······”

“家師‘神草醫怪’?······您就憑這純屬猜測的原由,治在下的罪?”宇文延佑佯做委屈道。

“若不是,你祝毅國煞費苦心地安排,派了一個親王、一個公主,這兩個大人物來;我還真沒了辦法——誰讓我一向不屑誣蔑人的。”簡易煞有介事道。

“公主?”宇文延佑皺緊眉頭重複著。

“親王大人,您該不會連自己的同胞妹妹‘宇文知舞’都忘了吧?”簡易捋捋頭發,冷笑道:“那‘樂硯’這個名字,您總該不會陌生吧?”

“樂硯······”宇文延佑翻個白眼道:“皇後,您就幹脆都說明白了吧。省得我猜來猜去的,好不麻煩!······您先說說,您是從何時開始懷疑她的?”

“······在她聊表忠心的時候。為何說前麵的話時,她一口一個‘奴婢’?反而在詛咒‘不得好死’的時候,她說‘樂硯’呢?······我可以假設,‘樂硯’並非她的本名。······分析看看,在鸞淵、鬆獵、祝毅三國中,惟有祝毅信仰天神,對‘誓言’是極為敬畏的!”簡易抿了口茶潤潤嗓子,“本來,一切隻能是懷疑;當她欲撞門框時,我甚至有一個念頭閃過——不讓人攔,看她如何收場?”

“你不可能那麼做,······因為你也輸不起。”宇文延佑冷冷道。

“是呀,我還得順藤摸瓜呢!”簡易白了他一眼,道。

“您摸到什麼了?······不要再給在下猜測之辭了,您知道,即使是王法,也不會接受您的理論的!”宇文延佑得意地搖搖食指道。

“您——瀟親王宇文延佑;我的密探摸到了您,就在一年前!······您的確是關心妹妹的好哥哥啊!”簡易不急不慢地扔出個炸彈。

“嗬嗬······,沒想到,您這隻黃雀竟有耐心等了一年多的時間。”宇文延佑無奈地搖頭笑道。

“您錯了,瀟親王!······本宮不是什麼黃雀;而是站在黃雀身後,手持彈弓的頑童。”簡易正色道。

一句話,賭得宇文延佑無語,隻得抱拳,向簡易拱拱。

“為何,您這麼肯定我就是祝毅國派來的‘特使’?況隻有太子中毒;如果我真有心相害,皇上和您,誰都跑不了!”宇文延佑揉著眉心,問道。

“若是本宮與皇上中毒而亡,那麼軍心大亂,鸞淵必敗無疑——這樣,豈不是便宜了鬆獵國?······三國鼎立,相互依傍;若鬆獵侵吞下鸞淵,膨脹出的勢力豈止兩倍;古來講‘唇亡齒寒’,祝毅還沒傻到這種地步吧?······相反,若太子中毒,定會牽出司空銳傑來;若皇後也亡,必會引發簡和司空兩大家族的仇視對立;那時,簡家族對皇上,定會產生貳心。——這對於戰場上的實力是有很大影響的。······到那時,鬆獵和鸞淵就有的長期戰爭打了;那麼你們祝毅國可就······”簡易笑了笑,沒有往下說。

“又怎樣呢?”宇文延佑懶得找不自在,幹脆閉口不接話茬。

“兩虎諍人而鬥,小者必死,大者必傷。子待傷虎而刺之,則是一舉而兼兩虎也。······瀟親王,您們的算盤打得可真響啊!”簡易凝視著沉默的宇文延佑。

“你······”宇文延佑向簡易處,點了半天手指,才道:“既然皇後您分析得如此透徹,緣何還要留在下於宮中呢?······暗中滅了我豈不是更好?”

“嘖嘖嘖,本宮才沒那麼血腥呢!”簡易皺著鼻子,揮揮手道:“可是留下您,就是留下個敵人。·······對於敵人,瀟親王您可比本宮有經驗。您來告訴本宮:是敵明我暗好呢,還是敵暗我明好呢?”

“說吧,您留我到現在,才說出這些話,有什麼目的呢?”他宇文延佑才不相信這個狐狸般精明的女人,會那麼好心;為了她的寶貝兒子,她可什麼都做的出來。

“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本宮想和瀟親王做筆生意!”簡易很高興能說到主題。這半天的智鬥,可耗費了她大半的精力,因此,她決定速戰速決。——若不是為了讓對方有所顧忌,她才懶得費這許多的口舌。

“生意?您且說說。”宇文延佑感興趣地問道。

“聽聞,您手中有一張,可以要挾司空家族的王牌?”簡易雖是問,但語氣卻極為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