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回到現實前的小世界
簡懷生這次是咬著後槽牙說的:“是……是六弟他……”
說道那次被綁到山上,他心裏就憋屈,要說老六救他,不如說是老六當時正趕上手癢,想收拾人來的確切。他永遠也忘不了,當時簡老六見到土匪時那兩眼冒金光的感覺,倒是救他這個哥哥成了捎帶手兒的事兒啦。
簡懷生此時雖低垂著頭,讓別人看不到他的神色,但簡老太太卻曉得他的心思,也不在意,繼續說:“前幾年,你和人成立公司,要搞什麼運輸,卻碰巧趕上政府內亂,當時時局混亂,各處硝煙彌漫,水陸難通……你的生意賠了本兒不說,公司的錢也都被別人卷走了……我且問你,是哪個幫你收拾亂局,給你提供真金白銀的去還債呢?”
簡懷生稍稍側首,看了一眼正冷哼哼的瞧著他的馮亦知,扭過頭來,看向簡老太太,回道:“是九弟。”
簡老太爺見兒子被妻子這麼問,做哥哥的跪在堂中,做弟弟的倒都老神在在的坐在一側,心裏實在不是滋味,他輕拍了拍妾室拉著他袖子的手,轉頭看向妻子。妻子那不算年輕的側臉明明曲線圓滑,偏偏在他眼中卻看到了一股剛勁不彎之意,他恍然想到剛剛成婚那陣兒,他二人也是琴瑟和鳴過一段時光。那時他夫婦二人一同看書作畫,一同賞花閱景,實在是好不逍遙!有那麼一回,倆人正提到舞劍,說道興處,他撫琴她舞劍,夫唱婦隨得當真也算是神仙伴侶啦。而那時,劍光掩映中的妻子,好似換了個人一般,她褪去滿身的紅塵榮華,隻剩颯爽飄然,卻是英武不凡。
這邊兒,簡老太爺已忘記去詰問,他滿頭滿腦的都是當年。
簡老太太卻早已習慣自家丈夫時不時的犯抽,也不理他,繼續著自己的問話:“我再問你,去年你被人家做套兒誆騙,是哪個人好幾個日夜不眠不休的陪你去尋人,幫你渡難關的?”
簡懷生滿臉通紅的說道:“是十弟。”他此時雙膝已開始麻癢,隱隱的冒出跟針紮似的疼。
老太太這時長長一歎:“老二啊老二,原來你都記得啊!”
簡懷生趕忙道:“母親之恩、手足之情,兒子怎敢或忘。”說著,好似動了情,他雙眼通紅,眼淚如流水般滑下。
老太太搖搖頭:“我最後問你一句,當初你被人訟告,說你私通倭寇,當時你幾度要被槍斃,又是誰跑到政府部門到處通氣、四處求情,將你保下?”
簡懷生全身一震,緩緩挺直身子,慢慢抬起頭,脖子竟發出咯咯的聲響,他哆嗦著唇,半晌才如虛脫般說出話來:“是、是五弟。”
老太太終於將目光投向他:“古人殺頭,大多不是在午門,便是到菜市口,那時犯人行刑時,大都有許多老百姓前去圍觀。”
眾人不曉得老太太怎麼轉換了話題,但簡懷生頭皮一緊,心中苦笑,他的嫡母還是這般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