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親王自然願意在如今危難之時挑起南越的重擔,保護……。”
“我不同意。”
“你說……什麼?”
段太後激昂的聲音一下子就被關澤秋給打斷了。
“多謝娘娘抬愛,臣不願,也沒有資格成為南越的皇帝。”
段太後的臉綠了。
“皇帝遺旨如此,由不得你同意或是不同意。”
“娘娘你又錯了。”
樂正容休掀了掀唇角:“您所說的遺旨,不是得將死之人說的話才能稱為遺旨麼?”
段太後心裏麵咯噔了一聲,立刻浮起了一絲沒來由的不祥。
“皇上已與昨夜……。”
“小路子?”樂正容休沒有等她將話說完,朝著匍匐在地上的路公公瞧了過去。
眼看著方才還卑微乖巧的路公公立刻站起了身來,將手裏拂塵一甩搭在了自己胳膊肘上。
“皇上駕到!”
太監特有的,陰柔而嘹亮的嗓音立刻回蕩在了鸞鳴殿上空,所有人都給震傻了。
皇上?皇上不是駕崩了麼?
怎麼就駕到了?
樂正容休不急不慢低下了頭去,朝著禦階之上躬身一禮:“臣,恭迎皇上。”
腳步聲在龍椅巨大的屏風後響了起來,如今大殿中靜的針落可聞。這腳步聲便如同一步步踩在了人的心尖上。所有人都將君臣之禮給忘了,一個個伸長了脖子朝著龍椅看了過去。
功夫不大,便瞧見穿戴整齊的容時,精神矍鑠的從屏風後轉了出來。一步步走上台階,端坐在了龍椅之上。
路公公一聲輕喝:“跪!”
眾臣驚醒,齊齊跪了下去:“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
容時緩緩抬了抬手,群臣卻都低著頭,一個個在心裏麵盤算著方才到底有沒有什麼不合適的言論。
話說,今日皇上這一對母子到底玩的是那一出啊!
“給母後請安。”容時瞧向了身邊的段太後。
“你……你怎麼……。”段太後再也沒有了方才的犀利。
如今這個場合,她一身的素白顯得是那樣的可笑。
“多謝母後肯配合朕演了今日這一出戲,也好叫眾位愛卿瞧清楚了,到底誰才是南越心腹大患。”
眾臣:“……。”
所以,方才段太後的逼宮,實際上是人家母子兩個商量好了,演的一出戲麼?
段太後瞪著眼睛,對自己方才聽到的一切根本沒有能夠反應過來。
“前些年朕便感到了身體不適,卻並非自然生病。朕並不能知道是誰在暗中操控一切,便請了大皇兄回國幫助朕一同查清此事。”
容時一字一句緩緩說著,段太後的麵色越發難看。
“直到昨日那人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原來,她長久以來一直在朕的膳食中下毒,企圖將朕毒死。之後又假傳聖旨,告訴母後朕要立忠親王為帝。她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要以此來挑起南越的動蕩,等到各位親王為了爭奪皇位自相殘殺的時候,她好坐收漁翁之利。”
群臣張大了嘴巴,這故事真真是跌宕起伏一波三折,精彩的很。
“多虧了母後假意逢迎,叫她以為您真的上了當。才能無所顧忌的發動兵變,方才在大皇兄,唐督總和忠親王部眾的聯合絞殺下,叛亂已然平息。罪魁禍首伏法。”
段太後眉峰一挑瞧向了關澤秋,原來這事情你也有份?
關澤秋低著頭,根本不敢與她目光接觸。
“母後想不想知道那背後操控一切的人是誰?”
“……想。”段太後覺得自己此刻就如同吃了一顆黃連,直接苦到了心裏。除了順著容時的話,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能說些什麼。
“就是貴妃林蘭若。”
“……啊?!”
這個答案莫說是眾臣,就連段太後都吃了一驚。
“林氏一門滅族,林蘭若一直懷恨在心假意逢迎。實際上私下裏則一直在聯係林氏舊部,企圖謀反。如今所有亂臣賊子已經盡數拿下,這還真得感謝大皇兄呢。”
“連朕體內的餘毒也已經都叫大皇嫂給清除幹淨了。母後覺得,大皇兄和大皇嫂是不是咱們南越的大恩人?”
“……是。”段太後恨不能直接暈過去。
“朕也覺得是。”容時勾唇一笑,終於將眸光從段太後身上移開了。
直到了這個時候,段太後才覺得懸在自己頭頂上的那一把刀徹底的消失了。整個人都癱了下來,渾身上下濕透了,叫風一吹,真冷。
“今天是個普天同慶的大日子,朕宣布從即日起休朝三日,百官同慶。”
“退朝!”
路公公一聲大喝,百官們隻能跪地謝恩。一個個尚如同罩在了雲裏霧裏,卻已經稀裏糊塗的叫人給趕出了鸞鳴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