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成語倒是學的不錯。”她頓了頓,“郭必安教的?”
周遭空氣赫然又冷了幾分,正氣罩外的幽南森林,樹梢上已經凝露成冰,空氣中凝結出明顯可見的細碎雪花。如此妖力外泄,可見那大妖王心情真的糟糕透頂。
季沁無心再和它鬥嘴,轉身準備離開城門,齊長平追了上來,提醒道:“吾主,恩師找你,在明辨鏡上吼了好久了。”
季沁這才想到忘了這茬,連忙下了城牆,從小五手裏接過明辨鏡,急匆匆地回複起來。
因為是在明辨鏡的正氣軍私人版麵,她也不怎麼避諱,直接將現在的情況告知守墓人,守墓人沉默半響,回複道:“那群能夠無視王氣的妖魔必須殺個幹淨,一個都不能留。”
“我知道,可哪那麼容易,妖魔都長一個樣子,我也記不住它們模樣啊。”——“大金鏈子又不見了”。
“到時候再想辦法。”——“老夫怕黑”。
“你走到哪了?”——“大金鏈子又不見了”。
“明早就回來。對了,我路過晉州邊界的時候,還瞧見你夫君了。”——“老夫怕黑”。
“說起這個我就好氣,你說這大妖王什麼時候鬧事不好,非得選我成親的日子,我那膚白貌美的夫君好不容易名正言順,不會再和以前一樣埋怨我無禮,我卻連碰都沒碰到,就得雙雙上戰場。”——“大金鏈子又不見了”。
季沁說起這個,怨氣簡直力透紙背。
“它肯定要選你成親的日子,王朝可沒有第二塊有妖祖骨。”——“老夫怕黑”。
守墓人想了想,補充了一句:“如果有可能,它更想把你徹底了結了,再進攻幽州界。”
“哼哼想得美。”
姬青桐盤腿坐在床上,已經窺屏良久,近身伺候的宮女姑姑一再催促她就寢,她嘴上答應得甜甜的,卻連動都不肯動,眼見季沁和守墓人聊天的話題已經歪到了大妖王和郭必安二三事上邊,她終於忍不住插嘴了。
“妗妗你夠了!這麼說他倆還是真愛,我們是棒打鴛鴦?”——“膚白貌美大長腿”。
“陛下您來了,我還和盧銘他們打賭,賭您能忍到幾時呢。”——“大金鏈子又不見了”。
“……妗妗你欺負我,你壞。”
“哈哈哈哈,好了,既然您來了,那就來說正經事。誰起頭?”季沁問守墓人。
“我要趕路。”——“老夫怕黑”。
“嘖,剛剛扯大妖王花邊八卦的時候,怎麼不見你這麼著急。算了,陛下咱們不理他啊,繼續說正經事。”
“好。”姬青桐嘴角抽了抽,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什麼奇奇怪怪的秘密。
“這事還得從百年前說起,那時候,郭必安在王朝受冤下獄,而後逃往幽州邊界,很多傳聞說他是直奔大妖王而去的,其實並非如此,他在幽州邊界生活了一段時間,期間還匿名給當時的幽州將軍提供了妖魔防線變動的情報,然而隨著王朝通緝令的擴散,他確實是活不下去了,不是餓死就得病死,恰逢此時,當時還隻是妖王的大妖王為他寫了一首詩,他深為之觸動,將大妖王引為知己,出走妖魔古地,侍奉其帳前百年之久。”
“大妖王還會寫詩?”
“它還擅長五弦琴呢,它當年駐守幽州邊界的時候,沒少從幽州綁架讀書人。”
“我倒是不知道這些細節,但是妗妗為什麼提起這些?”姬青桐很是疑惑。
“大妖王和郭必安關係極好,可謂不分彼此,郭必安身為人族,在妖魔古地的地位卻非常崇高,百年來都沒有動搖過,他們之間的情感絕非片刻就能煙消雲散。幽水以性命布置了離間計,大妖王可能一時看不透,但是郭必安又怎麼會不明白?他臨死前曾經對九鳳說自己‘棋差一招’,可這怎麼個棋差一招法?就耐人尋味了。”
“難道他其實有後手?”
“對。我成親前一天,守墓人找到我,說是皇陵內出現一條穿山甲打穿的盜洞,一些陪葬衣冠、器皿不翼而飛,當時我們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直到幽州界告急,才意識到郭必安在打什麼算盤。”
“我懂了,已經證實了嗎?”姬青桐隔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回複道。
“守墓人此去妖魔古地,剛剛證實。我剛想找您說呢。”
“你根本是在跟別人聊八卦!別以為我沒看見!舅舅不在,所以你就開始敷衍我了是不是!”姬青桐想起這個,立刻橫眉怒目起來,字裏行間都流露著怨氣。
她還在粘人的年紀,自從姬珩前往妖魔古地後,她便纏上了季沁,隔上一個時辰就在明辨鏡上找她,小可憐的模樣讓季沁聽心疼,可她黏糊起人來又讓季沁頭疼。
姬青桐不管這些,她故意鬧著脾氣讓季沁哄了一陣,這才滿意,她披衣起身,示意身邊隨侍宮女:“通知塚宰和六官,即刻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