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苞進階龍王不過是一個多月前的事情, 再加上鳳岐書院刻意隱瞞, 除了陛下和塚宰、六官, 知道者無幾, 其他書院也隻知道鳳岐有個殘廢的獨角龍女夫子, 卻並不知道這龍女的具體實力, 現在看到一向樂觀的鳳岐學子, 如今一個個痛哭流涕地鬧著要退出,他們終於意識到事情似乎不太對。
“別拉著我,我不去, 我死活都不去,你們又不是沒見過敖苞夫子揍敖餅,大塊的假山直接一巴掌拍成粉末。”
“我可沒敖餅皮厚!”
“她動個小手指頭就能捏死我們了!”
“不過既然是你們的夫子, 說不定可以求她稍微放個水?”其他書院的學子提議道。
楚紅珠當即嗤笑出聲:“我這樣跟你們說吧, 前段時間敖苞夫子回龍宮,所以我們年終的射禦考試是根據平時表現給成績的, 季沁因為逃課, 可是直接捧了零蛋。”
季沁一臉憂鬱:“這沒良心的, 我費勁力氣地養著她, 整天怕她餓著, 怕她渴著, 怕她無聊,結果她考試還給我零蛋。你指望她放水?”
“放水是不可能了,但是就這麼退出, 也心有不甘。”
“大家還剩下多少幹糧?”
“大概還夠吃兩天。”季二簡單計算了下。
“那就這兩天吧, 大家分散觀察下那邊妖王老巢的動靜,看看有沒有機會可趁。”
季二埋頭整理包裹,眨了眨眼睛,突然詢問長嶺書院:“你們抽到的身份是什麼來著?”
“晉州烽火台的補給兵啊。”長嶺書院的學子回答。
季二立刻眼睛發直地盯著他們的包裹。
“我們沒補給食物,隻有一些助燃幹柴的藥材而已。”長嶺書院的學子連忙解釋。
“ 是‘陰君’和 ‘陽侯’嗎?”
“是啊。”
季二放下手中包裹,嘖了一聲,扯了扯他姐的袖子:“竟然有硝石和硫磺啊,我又有可以開啟爽文模式走上人生巔峰的錯覺了……”
“咦?”季沁一臉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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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陂荒林中所有人都失去了學子們的動靜。俞州軍將軍在圍剿撲了個空之後,意識到又被一群孩子給耍了,他又等了兩天,發現還是沒有學子主動投降,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分好奇。“妖王老巢”那邊是什麼情況,他身為布置者是一清二楚的,難道他們還真想硬闖一番?
他示意士兵們隻留下數人在林中製高點警戒,其餘人退出西陂荒林,自己則策馬趕去了妖王老巢附近的山峰之上,這裏居高臨下,正好可以觀察附近的動靜。
他趕到的時候,此地已經有人先到了,他看清來人,連忙下了飛馬,單膝跪地,恭敬道:“殿下。”
姬珩身披玄色大氅,頭發束起,鬢發被強勁的山風吹得有些散亂,看樣子是已經來了很久,他回身看了他一眼,輕輕點了下頭。
俞州侯站在姬珩身後,已經被寒冷刺骨的山風凍得渾身哆嗦,看見自家將軍,頓時又是氣不打一處來:“你說你,被一幫學子搶了幹糧和盔甲也就算了,被人逼得光屁股四處亂跑也就算了,你們居然還腆著臉去報複,而且報複吧居然還撲了個空!你是要把我這張老臉丟個幹淨啊!”
俞州軍將軍站在原地,滿臉不服,小聲嘟囔道:“又不是光我一個丟人,謝將軍還被直接淘汰了呢。”
謝沉巒正侍立在姬珩身後,他耳力極佳,當然能聽見這句話,俊雅的臉上頓時青青白白,奈何也辯駁不得,隻好轉移注意力去看山下妖王巢穴,立刻雙眉皺起,提醒眾人:“他們來了。”
山巔眾人安靜下來。
此處隻有他們零散幾人,八州考官一人未到,夙喬本來要過來,但是姬珩以他身體虛弱為由,半強迫地將他留在客舍休息。
因為其實在兩天前,學子們跳出俞州軍和白羽衛包圍,真正意義上國士選就已經結束了。
這次試煉沒有最終的勝利,女皇和考官也沒有打算讓他們能夠勝出。他們安排最後妖王巢穴的真正含義,就是讓學子們見識到妖王級別的恐怖,意識到自己和妖族的差距,從而激勵他們更加勤奮進取。憑借他們那些卷刃刀破爛盔甲,勝利?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現在看到學子們開始主動對“妖王老巢”發起進攻,圍觀者們也隻有憐憫。
就像是看一群在考場上奮筆疾書的考生,無論他們再怎麼勇敢、無畏,等待他們的還是一樣的失敗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