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沒有個人比賽。”姬珩解釋道。
“為何?”
“由新任塚宰,前青州州侯陸雪袖提議,陛下批準,今後國士選恢複古製,僅保留書院團體試煉。其餘取取消。”
“這不公平,大家廢寢忘食地準備琴棋書畫,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在國士選上揚名,甚至還有同窗為了此次國士選延遲畢業,陛下可知道我們付出多少?就這般隨意取消,我們不服!”青鹿舍那邊立刻有學子叫嚷開來,態度憤憤不平,他一開頭,其餘人也緊接著跟上,各種數落聲不絕於耳。
姬珩冷漠地站在最前方,等待他們稍稍平靜下來,才冷淡發問:“何謂國士?”
學子立刻不甘示弱地回答:“國士二字,取自於史書上太/祖的故事,太/祖稱讚手下良將白鐮道: ‘諸將易得耳,至如卿者,國士無雙’。”
“善。”姬珩微微點了一下頭。
有人冷靜下來,沉下心思慮一番。這些年來國士選越來越嘩眾取寵,似乎漸漸偏離了本來的道路,這種選拔原本是為了尋找於國於民的有用之才,卻不知什麼時候折服於精巧繁瑣的各類巧技之中,喪失了本心。
“琴、棋、書、畫等方麵有造詣者,可稱才子,卻不可稱國士,自今以後,以前的個人比賽將會從國士選中分割出來,重命名為才子選,依舊五年舉行一次,優勝者廢止 ‘無雙國士’稱號。”
雖然還有人依舊憤憤,但是在王朝,皇室地位超然,威嚴高於一切,女皇陛下至高無上,沒人敢再當著姬珩的麵叫嚷,而且個人選拔也並沒有徹底廢止,隻是改了個名字而已,他們這些年的努力並沒有白白付諸流水。
這麼一想,眾學子稍平靜了一些,集中精力思考起書院團體試煉。
唯鳳岐書院沒一點思想包袱,此刻依舊還在愉快地聊天。
“準備抽簽。”主考官示意各書院代表聚攏過來,“簽筒裏有十種身份牌,是大家所代表書院學子們未來一個月的身份和所麵臨的處境,另外,還請大家牢記陛下的題目,好,開始吧……”
眾人謙讓一番,而後由百竹洞的領隊夫子首先抽取,隻見他波瀾不驚地從十個卷軸中挑選出一個,解開絲帶,徐徐展開,剛剛還含笑的麵孔猛地僵住了,青青白白,變幻莫測。
大家心中好奇,可卻也不敢細問探究,遂抽取了自己書院的那份,很快,他們流露出和百竹洞夫子臉上一摸一樣的神情。
覃竹異好奇地展開,兩行文字映入眼簾,他頓時也得腦仁一陣疼。卷軸上字不多,可完全是要把他們逼入死胡同的節奏……
“你們是隸屬冀州軍的一隊夥頭兵,在長途奔襲期間,和大部隊失散,流落於幽北森林。”
若隻是在妖魔眼皮子底下生存,這倒是簡單些,畢竟山長專門讓臥丘先生前來教授他們這些知識,但是問題女皇陛下的題麵是“擒妖王策”,這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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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衛很快按照書院學子們抽取到的題目,給他們送來了所需的各種物品,然後將他們送入林間指定地點。
盧銘看見白羽衛將二三十柄卷刃發鈍的爛刀分發給青鹿舍的學子們,不由的哈哈大笑起來,“你們打算拿這刀去幹嘛?恐怕連豆腐都切不了吧。”
青鹿舍的眾人本就一肚子火,盧銘還出言挑釁,立刻回頭怒視他。
盧銘扒著眼皮衝他們做鬼臉。
突然他的衣袖被拽了拽,季沁小聲地提醒他:“你先別太得意,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怎麼會,我看抽完簽之後,就咱們覃夫子最淡定了。”
“興許是被刺激得太過,所以沒反應了。反正我總覺得不對勁……”
“放心,總不能連把刀都不給我們吧。”盧銘不怎麼在意。
很快,負責他們的一隊白羽衛扛來了鳳岐書院的裝備,大家即便先前再做好怎樣的心理準備,此刻都傻眼了。
半人高的黑鐵鍋一個,大鏟勺一隻,各種炊具,一堆爛菜葉子,兩麻袋的麩子,一丁點細白麵,調料,還有半壺菜油。刀倒是也有,隻是短粗硬朗,赫然是一把磨得鋒利的菜刀。
這次輪到青鹿舍哈哈大笑:“盧銘,你們又打算幹嘛去?我們好歹有刀,你們呢,扛著鐵鍋去請饕餮下鍋嗎?”
“老天有眼啊,盧銘,讓你得瑟!”
盧銘還在傻眼呆愣,平日裏伶牙俐齒的勁頭蕩然無存。
季沁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看開點,好歹咱們的菜刀比他們的卷刃刀還鋒利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