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珩臉色越來越難看。
春官長話音還未落,府邸的管家突然急匆匆地在書庫外邊敲門。
“何事?”
“殿下,外邊有人送了好多禮物,說他家主人是惹您生氣,要向您賠罪,老奴委實做不了主,您要不要來看看?”
姬珩皺起眉頭,自己府裏的管家一向進退有度,不會為了小事打擾他,他看向姬十六的方向。姬十六從隱匿的角落裏跳出來,鷹瞳閃亮,他回答:“……是季家送來的。”
姬珩眼睫顫了一下,重新將書卷放回擺好,沉默片刻,道:“不見。”
春官長氣壞了:“您別耍小性子,您把人家氣跑了,人家要跟你和離怎麼辦?我問誰要皇室的小殿下小公主去?女皇才那麼丁點大,也不知道以後是愛男人還是愛女人,老夫真是越說越氣,這日子沒法過了……”
“您還是去一趟吧。”姬十六輕咳一聲,打斷了春官長的絮叨,“管家是真為難。您放心,季姑娘沒親自來。”
姬珩這次回答得更幹脆:“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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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官長盯著姬珩來到大門處,正廳前的路上,季家大管事李朔正站在那裏,他看見姬珩過來,稽首行了禮,而後道:“殿下,我家大小姐說她惹您生氣了,不敢過來,這是她送您的禮物,希望您能消消氣。這是她給您的信。”
李朔將信遞給了姬珩身邊的管家,姬珩卻並不伸手去接。
李朔耷拉著眼皮,示意下仆:“開箱。”
跟過來的春官長的眼睛當即直了。
譚然的月下花鳥圖……
白玉髓雕刻的平帝葬劍……
焦尾梧桐琴……
明顯是孤本殘本的琴譜棋譜書籍……
還有昨天拍賣會上的冰蠶文錦……
姬珩卻依舊沒有說話,臉色反倒越發難看了些。季沁這次雖然準備得用心了些,但是在他看來還是那種一著急就往人臉上砸錢的臭毛病。
“大小姐說她知道您想要什麼,但是那東西雖然不貴重,卻需要她先稟告父母。”李朔道。
姬珩聽出這話裏的意思,有些意外,雖然不知道她是不是又隨口應承,但是神色果然鬆緩了些:“知道了。”
李朔拱手告辭,頭微微低下,用他獨有的陰森低沉聲音說道:“我家大小姐是我看著長大的,竊以為她並不適合殿下。殿下若是不喜她,還望早日挑明,她人蠢腦子笨,說得淺了,怕聽不懂。”
姬珩冰冷地看向李朔,目光之中一些戾氣:“她本來就是我的,是你季家不肯把她還給我。”
李朔皺了皺眉頭,不再說話,恭敬地後退離開。
姬珩揉了揉額角,這才從管家手上拿過季沁的信,拆開剛看了兩個字,眼皮就輕輕顫了下,剛剛還是冷如凜冬的雙眸慢慢染上些許暖色,唇角禁不住地上挑,有些無奈有些妥協。看到第二頁,他眉頭蹙起,轉身又鑽進了書庫。
春官長看著他的模樣,嘴角抽了抽,知道別提讓他去哄人了,他這是已經被哄得團團轉了。
周圍又安靜下來,春官長彎腰抽出譚然的月下花鳥圖,仔仔細細地觀賞了起來,著實愛不釋手,於是衝管家道:“告訴你們殿下,這幅畫老夫借走欣賞幾天。”
也不管管家怎麼回答,他就自作主張地揣懷裏,生怕別人來搶。
聖手譚然的真跡啊,一年才畫一幅,這副還是今年的新畫,太難得了太難得了!秋官長那個老家夥知道了肯定嫉妒得睡不著覺!
殿下家裏這位夫人也是壕氣,若是他再年輕個二十歲,一個可愛的小姑娘把這麼多可心的禮物擱在他麵前,他估計當場就想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