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分你半杯，我也渴。”
“好吧，好吧。倒給我。”倒水很快，可她喝水的速度更快。喝完一舔嘴唇，眼睛轉了一圈兒，對我說：“你媽媽總給你講故事嗎？老聽你講了，記得還挺清楚。”
“嗬嗬”
“笑什麼？都這麼大了，她還老給你講故事？應該是很久以前的事吧？滿足一下你的虛榮心，還有什麼故事你記得清楚，也一塊說說吧。”
“還有一個關於水的故事，說給你聽，也行。就是稍微有點長，我長話短說好了。”
“好啊，好啊！”
她怎麼一下子這麼喜歡聽我說故事了？剛才那不耐煩的表情直在眼前晃。也是好幾天沒和人交流了，話一下子還真收不住閘。
“我盡量長話短說吧，你不愛聽的話，直接說啊。”
“好，我洗耳恭聽。說吧，說吧。”她又開始不耐煩的揮著手，一副著急往下聽的樣子。
“其實要是簡單的說起來，也沒幾句話。就是說一個人從外麵回來，妻子給他倒了杯水，他喝完一會兒就死了。人命關天，案子一查就是好長時間，沒有仇人，也沒有其它的動機，多方查證，也沒有收獲，最後就集中到他妻子身上，案發時隻有他們兩個人，一個死了，另一個怎麼也難逃幹係。可女的就是不認罪。終於有一天，一個捕頭在一個小茶鋪看到一對門聯，上聯：銅壺煮沸三江水日日換新，下聯：瓷杯盛滿茶香飄時時品茗。捕頭問：‘張大掌櫃，有事請教。能否借一步說話。’，‘田捕頭，客氣，您有事盡管說。’，‘您這副對子？噢…，為什麼水要日日換新？’‘行家，一語點破。這水不能久開不換，聽老輩人說，水連煮數日，人若飲之，好比砒霜。’捕頭道謝，回來再審，原來那個女人，每日為丈夫煮茶晾在一個瓦罐，每天都再熱一次，直到他回家，水由原來的滿罐，變成了一小杯。”好不容易說完了這一大篇話，口有點幹，正好喝口涼茶，看著杯子，楞住了。
“哈，你別急，我看你還能說很久的樣子，水不喝就浪費了，所以代勞了。”
“你行，再來兩杯吧，這回你就隻能喝你自己的。”想想怎麼也算是現在有了工資收入，為了兩分錢的茶水，也不值得，可是我好不容易把水晾涼了的，還是有點心疼的感覺。見她買了水端回來，遞給我一杯。自己的拿在手上也沒馬上就喝。不由不在嘴上要痛快一下。
“思雨，你為了喝水，讓我說那麼多話，不夠意思啊。”
“嗬嗬，你不是也有一種表現欲望？說出來，可以緩解心理壓力喲。”
“在你那兒，什麼都是道理。好久沒人聊天倒是真的，有些悶。”
“我說是吧，為了讓你暢所欲言，我做了多大的犧牲啊！”
“哈哈，也是，上學時要認真聽講，做完作業也沒什麼時間了，放假，又是各有各的事兒，人是群居動物，有交流的欲望，才上幾天班呢，都覺得自己老了不少。”
“你呀，盡瞎想，上學時，覺得上班好玩兒，等真的工作了，就又會覺得還是當學生時無憂了。”
“這又是那兒的理論？”
“我媽常這樣說。她上學的時候可想班掙錢了，工作以後，就還想上學。”
“還以為你是經曆過了呢。原來是現學現賣。”
“是啊，我媽說，工作，人一生要好幾十年呢，也不著急體驗，什麼年齡做什麼事兒就行了。”
“道理是有道理，可有些時候也是不得已啊。”
“你學的也挺快啊，這不得已三個字，是我常說的。君王城上豎降旗，妾在深宮安得知？十四萬軍齊解甲，更無一個是男兒。花蕊夫人是不得已，不出去死在這裏怕主家為難，不上轎死在家裏，怕哥哥為難，上了轎，那裏又是按娶大奶奶的規矩辦得事兒，死在這裏又怕官人為難，可見這千古之事又豈是一個花蕊夫人不得已。”
“行，你快把《紅樓夢》背下來了，這還是續書部分，曹公那部份，怕是你一字不漏吧？”
“感慨一下嘛，剛才你說了那麼多，我也沒怨言哪！”說話間茶水涼了，抿了一口，滿口的茉莉花香。
“喝茶，那兒那麼多的話？一個地方還沒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