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一疼,傷心地垂下頭。
也許,若不是要用她,他根本不會來久冷的茶花宮,他的眼裏,乃至心裏,從沒有過她柳雲麗。
“皇上!你曾喜歡過賤妾一點嗎?”
夜軒為難地扯了扯唇角,這個問題沒有必要回答,若是有一點,他不會那麼對她,因而他沒有回答。
她的心在時間的飛逝中冷卻下來,驀然笑了笑,“雖然你從沒有喜歡過賤妾,但賤妾寧願為皇上做任何一件事,包括舍去親人!”
說完話,她利落地移步走到臨窗的桌邊,擼著衣袖,自己磨著墨,眼淚便這在這個緩長的過程中打濕了桌麵。
他從袖中摸出一張明堂淨紙來,她默默地接過,提筆書寫起來。
她把寫好字的紙呈給夜軒。
夜軒便專注地看著那紙的內容。
這個內容是一個驚天大秘密,是他在桃源林一行後,感到疑惑,派唐勇暗中查出來的真相。
當時,他記得,憤怒填滿了胸腔,恨意在高漲,怒火在沸騰,一掌擊碎了龍案,可久思的他,最恨的就是他自己。
若不是他頭腦簡單,也不會那麼輕易相信柳雲麗的片麵之詞,狠心地賜了柳雲依的毒酒。
沒有那了斷他與柳雲依的一杯毒酒,就沒了她懷恨重入皇宮,遊離在他與夜痕中間,也就更沒有他們兄弟倆以後的紛爭,可與無辜的柳雲依仇怨,終是他開的頭。
是他做下的事,他就得默默地承受這出其不意的苦果,因而,他一直留著柳雲麗,也沒有把這事在柳雲依麵前透露一點,可最主要的,他是把這事當作最後一張王牌,這張王牌關係到他與柳雲依的一生,肯定要在夜痕揮兵南上,他們決戰京城之時使用,但柳雲依突然放下一切仇恨提前離開,令他不得不來找當事人柳雲麗書寫下事實。
他要把這信帶到南郡,向柳雲依說明一切,讓她自己最後決斷,是誰傷了她!
夜軒得意地一邊笑著,一邊向殿門走去。
柳雲麗看著他的背影,提了裙裾向地下跪去,“皇上!不管以前如何,賤妾希望你能原諒……賤妾在仇恨中做下的那件錯事!”
夜軒止步,痛苦地閉了下眼,知道她所指的事,是與嚴一偷情的事情,雖沒喜歡過她,但看在她剛才挺配合,也說得這樣動情,還是回答道:“朕從沒怪你,而你落到今天這個地步,要怪,就怪命運吧!”
柳雲麗抽了一下鼻腔,輕輕地道:“說得好!”
他把那寶貴的紙張捏緊了,沒有一點留戀地向殿門走去,留下了她小聲地哭泣。
她隨後淒涼一笑,向著那黑漆漆的夜空,仿似那裏有柳雲依的身影,“姐!我從沒叫過你姐,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但願你能聽到!”
說完話,她向門框上使勁撞去。
夜軒行至圓月亮門前時,就聽得身後隱隱約約傳來咚地一聲響。
這聲不大的沉悶響讓他一驚,急轉過身,就赫然看見柳雲麗側身躺在殿門前,那頭上的鮮血泊泊真往外冒,迅速流到門前的台階下。
夜軒便歎了一口氣,也沒停留一下,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