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依駐足,心隱隱作疼。
是啊!不得不承認,長期以來,正因為她心中有恨,才一直沒有下決心離開皇宮,可她最終得到了什麼?除了身心傷痕累累,與柳雲麗兩敗俱傷,沒得到什麼!
“他終於沒有可牽製你的事了,我也沒用了!”柳雲麗一連用了三個終於。
其實,她自己心裏非常清楚,恨透了她的夜軒一直留著她,就是想用她來牽製柳雲依,令柳雲依沉溺於仇恨中,舍不得離開,而她自己之所以願意這樣屈辱地活著,也不過是想看著柳雲依在複仇中慢慢毀滅,更確切地說,是與她在恨仇的大火中一起焚盡。
柳雲麗的話令柳雲依頓時也明白了這個長期以來處於劣勢的妹妹險惡用心,也明白了夜軒為何一直不殺柳雲麗,可她在這一刻卻沒有怒火仇怨,隻是心卻莫名其妙地疼。
在這場情愛的遊戲中,她至少擁有兩個男人的愛,而柳雲麗除了恨就是仇,沒得到什麼,真正的算是一個可憐人。
她強行咽下了那股直往上竄的悲痛,迎著黑暗大步向前邁去,卸下了包袱的話猶如盈空報喜的喜鵲叫聲一般好聽,“人生一世,姐妹一場,你自己保重!”
柳雲麗的淚水悄悄地滑落,目光緊緊地追隨著她的背影。
這是她一生中聽到的最舒服的話,但為時已晚,前塵以往已逝。
她向快消逝在黑暗裏的倩影伸出手,哽咽著道:“等等!你就不想知道當初我怎麼知道你在新婚之時去百裏蓮池的嗎?”
“既然放下以往,就不會再追問!”柳雲依一個縱身騰空而起,向茫茫夜空飛去,仿似怕再聽到柳雲麗的聲音。
她剛走,夜軒便踏著濃濃的夜色而至。
柳雲麗猶感夜軒在這個緊要關頭來到茶花宮並沒有那麼簡單,因而沒有施禮,隻是冷冷地看著他。
夜軒瞧著臉色蒼白的她微微一笑,淡然地道:“朕來,不是來要你的命,你不必緊張!”
她淡淡一笑,很受用他臉上的這個表情,“皇上!賤妾知道自己的作用!”
“很好!朕需要你最後替朕做一件事!”夜軒也不再虛與委蛇,直言道。
這讓柳雲麗的心一驚,蹙著眉奇怪地問:“什麼事?”
夜軒並沒有回答她,隻是愈加高深莫測地觀著她。
她在他那雙深如潭水的眸中慢慢會意,漸漸浮上一抹嘲弄的淺笑,“皇上是真心愛依依姐姐嗎?”
他瞪了她一眼,有點驚詫她對柳雲依的稱呼改了,但實不感興趣她為何這樣稱呼,隻是被她這形如廢話的話激怒了,冰冷地道:“這還用說嗎?”
“賤妾可以為皇上做任何事!但據賤妾觀來,皇上並不愛依依姐姐!”她慢慢地走到窗邊,靜靜地看著窗外的枝頭,那枝頭竟然有一隻小鳥猝然展翅高飛,她倦意的眸光一直緊追著那點在天空中慢慢遠去的黑點,“皇上!賤妾在這會兒突然懂了,愛!不是占有,也不是束縛!愛她,就讓她飛!”
“朕不用你來教怎麼愛一個人!”夜軒衣袖一甩,怒氣橫溢地吼道。
她慢慢地轉過身來,一步一步走近夜軒,藏在衣袖的兩隻手顫抖地試著掌住夜軒的胳膊肘兒,可夜軒厭惡地眉峰一皺,向後退開一步,仍是冷眉冷眼地凝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