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她轉過臉望向窗外，“如果把籠子裏麵的鳥兒放歸自然，沒多久它就會餓死。但是，它卻不停地嚷著想飛出去。咱們都一樣。”
“唐寧，有時候，我覺得，所有的人都會有這樣的經曆：盲目地追尋自由。倒並不一定單單表現在戀愛方麵。有的想擺脫自己的家人，有的想擺脫自己的工作，有的甚至想擺脫自己的靈魂……我們沿著這條道路越走越遠，最後回過頭，那些對我們至關重要的東西早已經被拋在身後了，我們也就成熟了。可惜啊！成熟的代價太沉重了些！”
“嗯！所以啊，成熟之後，不能忘記返回那個原點哪！不然人是會變老的……”唐寧用力點一下頭。
“嗯！過分地對自由的追逐，會讓人忘記幸福為何物。”我也用力點一下頭。
“哎……耀揚，那麼說，你現在可幸福？”
我低下頭看唐寧的臉龐，一股暖流貫穿全身。
“幸福！有時候晚上醒來，看到你睡在我身旁。窗外流光映射進來，恰好落在你的臉上。你的麵容，無論我看多久都看不夠。那種幸福感簡直沒辦法形容！我不止一次地想，我還要去找尋什麼呢？你就在我身邊，我還要去找尋什麼呢？我已經找到那個點，那個總是對我有著默默的引力的原點。對於你，我是絕對不會再放手了。”
“嗯……”她心滿意足地笑了：“我也是！”
※※※秦雪走的那天，我帶著唐寧送她到機場。
“真快呀！又一年過去了！”秦雪感歎道。
“是啊！去年的今天，恐怕我正蠢蠢欲動打算到這座城市大施拳腳呢！”我也叉著腰感歎一番。
“這一年的經曆，真是讓我刻骨銘心。我好像直到今天才真正長大了一樣！”
“不至於吧？”我笑道，“我還以為，最起碼還要等個十年八年你才能長大呢！”
秦雪苦笑著搖搖頭。
“這次分別，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麵了……”
“是啊，我還沒能抽出時間陪你打遊戲機呢……”我搖搖頭。
“唉……等我放假回來，再找我玩吧！”
“嗯！一言為定！”我允諾道。
相對的沉默……沉默的時候，我們的姿勢還是像從前一樣，我低著頭，她抱著雙肩用腳後跟輕輕扣擊地麵。
“耀揚，該走了……”她說道。
“嗯……”
“抱一下吧！行嗎？”她抬起頭問我。
我回頭看一眼唐寧，唐寧笑著點點頭轉過身。我把秦雪摟在懷裏，她頭發上那洗發水的清香，勾起了我無限的傷感。
“走了……”
“走吧！”
秦雪挽著她母親的胳膊，向前走去。她一邊走著，還不住地回頭，向我揮手。最後，她還是被淹沒在人群當中，再也無法見到。
我有一種想哭的衝動，但終究忍住了。唐寧從我身後把我擁住。
“耀揚，想什麼呢？”
“沒想什麼。”
“別再到處亂跑了……”
“說你？還是說我？”
“咱倆……”
“沒錯！咱倆！”我由衷地笑了：“不跑了，再也不跑了……”
我沉浸在水中，任憑水波流淌，任憑細細的沙在水下遊動。我不想再隨波逐流了，而是平靜地躺在水的中央，雙臂枕在腦後。我瞪大眼睛從水底仰視著藍天。真藍啊！我解脫了，我終於放棄了一切想遊開的念頭，平靜、愜意地躺在水下，看著湛藍天空上偶爾略過的白雲，看著周圍無顏六色的小魚吐出一串串氣泡……
——《原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