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他出門真夠丟人的，大道上的姑娘見了我們都躲著走！”於耀抱怨道。
豬拱嘴對於這些抱怨當然是充耳不聞，他這種人其實早就習慣了別人鄙夷的目光，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我做了個段子，讓豬拱嘴精神精神——來，馬崽，把效果器和音響插上——”於耀接過小馬的吉他，調了調音調。小馬幫他插好音箱電源，他突然間一改方才的溫和，暴風驟雨般在吉他上發泄起來。一連串的十六分音符好似百鳥齊鳴般在耳畔響起，搞得我暈頭轉向。最後用反反複複的一段連複段漸弱結尾，之後他歎了口氣，撩起頭發。
太酷了……我似乎回到學生時代，找回了那種憧憬。
“太棒了！太棒了！”豬拱嘴做出捧著貝司為他伴奏的模樣，“有沒有人說過你彈琴的模樣很像早期的保羅?吉爾伯特？”
“多多少少有那麼一點點吧？”於耀笑著回答，我不曉得他們口中的保羅?吉爾伯特是哪一個，自然也沒辦法分辨於耀這句應付是謙虛還是自嘲。
三個人不約而同露出邪惡的笑容。
“我希望在咱們上台演出之前能把我這個小段子加進咱們的某首歌裏麵。”
“你們要開演唱會？！”我大聲問道。
“不是，我們還沒出名到那個地步……”小馬苦笑著解釋，“我們聯係到一個酒吧，抽個時間晚上去賣唱而已。”
“這可不是賣唱！”於耀反駁道，“我們可是有大誌向的！將來要出專集成名的！”
“噢……將來要成名賺大錢的呀？”我點頭說道。
“賺錢隻是一方麵而已。”小馬接著反駁道，“人活一輩子不容易，要玩得開心。恰好我們喜歡玩搖滾，索性就玩得大一點。”
“玩兒？你把活著當成了玩遊戲一樣？”
“那你以為活著還有什麼別的意義麼？”
我搖搖頭，老栗對我說過，玩弄生活的人，生活也會玩弄你。他說這番話的時候，緊繃著臉，我知道，軍旅生涯讓他把生活看得很嚴肅。當時受他說教時，我也確實認為，人生就應如此。
“享樂主義可要不得呀！”我板起麵孔學著老栗的口吻說道，“你一想到人生就像是遊戲，就會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便開始玩世不恭，不再努力工作，不再努力學習，隻想著享受。那是不行的！人活著就好像是一場戰鬥，就好像處在硝煙彌漫的古戰場！每個人都在與眼前的不公正來抗爭，把橫在眼前的困難一個一個地消滅掉，這才是一個人的價值！”
一片寂靜……
三個人瞪著眼睛看了我，沉默許久，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
“看不出來，真看不出來！耀揚真是個幽默的人！”豬拱嘴捂著肚子誇獎道。
我有些失落，但也還是跟著他們一起笑了。看來同樣的話語在不同人嘴裏說出來，會有截然相反的效果。
“我還有個更搞笑的段子——”於耀繪聲繪色地講了起來，“前幾天，韓國那個跳舞的叫李……李什麼賢的打電話給我，說是聽了我寫的歌感動得涕淚交加，想讓我幫她寫歌，一年給我一個億——”
“哦？”
“我當時就把她臭罵了一頓，我說：‘咱們娛樂圈都是被你們這幫人給搞完了！我是正經人家的孩子，以後沒事別他媽老打電話騷擾我！’”
又是一陣哄笑，小馬拍著我的肩膀喘著粗氣，“聽到沒？耀揚，李貞賢打電話要他寫歌，他罵人家說，娛樂圈都被他們這幫人給搞完了！哈哈哈哈！”
我不知道於耀說的這個故事當中是否有什麼典故在裏麵，隻能賠著笑。但平心而論，這並不是我希望達到的效果。然而偶爾和這幫玩世不恭的家夥們呆在一起，倒也真是有趣。
“不逗笑了！”小馬搖搖頭，“說正經的，耀揚，我們十?一去唱歌，你也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