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女一個個上前來,簡短地說明自己入宮的來意,或是與秦娉婷相似自幼便打算入宮,或是一切單憑父母做主毫無想法,更有身不由己被迫走上這條路的人。
自秦娉婷之後,她們每個人的回答都小心謹慎,秦瀟柟也沒有再生氣。邊聽她們的言論,邊觀察她們的儀容舉止。每個人講完之後,秦瀟柟都會稍稍與其它人商量一下再行決斷。其餘三人皆是有心人,不難發現,秦瀟柟最終的決定都完全遵從德妃的意思。尤其是遇到與德妃有些關聯的人時,更是在意德妃的意見。
秦瀟柟豈是真的敬重德妃在宮中的資曆,她不過是逼著德妃一點點暴露自己的真麵具,陷入這後宮的紛爭中,無法再現身。
比如眼下這一位,滁州花宛如。
樂舞坊舞姬出身,無任何顯赫的家世背景,卻能夠站在坤靈殿上接受四妃的遴選,如何能讓秦瀟柟忽視。她雖口口聲聲是蒙受滁州百姓愛戴,推選入宮,望能在宮中分得一絲寵愛,造福家鄉父老,秦瀟柟眼前浮現的卻是另外一位有著相似經曆的人。
雲昭容,她的死,她的固執,造就了如今秦瀟柟與乾羽帝之間無法挽回的局麵,使得秦瀟柟時常想起她。
“此人德妃意下如何?”秦瀟柟側頭,輕聲詢問。
德妃一雙眼打量著殿中之人,緩緩道:“柳眉星眸,櫻唇皓齒,纖腰窄臀,麵若芙蓉,膚白勝雪,卻也是傾城之姿,隻可惜沾染的風塵味兒太重,出身卑賤,實不能容於皇室。”
說最後一句時,語調中的鄙夷甚是明顯,秦瀟柟聽著便不高興。
這態度,與太後完全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當初,便是這麼一句“不容於皇室”,先是欲害她性命,後又欲害她腹中胎兒的性命。
思及此,秦瀟柟心中惱怒,當即便反駁道:“本宮倒是覺得,這人瞧著倒也順眼,不若那些花街柳巷裏的狐媚,心地善良,知恩圖報,收於後宮倒也不失為一種別樣的姿態。”
“貴妃說得極是,本宮久居深宮,不免目光短淺了。”德妃尷尬附和道。
秦瀟柟並未回應,而是去問另外兩人的意見,淑妃簡單明了表示留下,賢妃說了句“皇上倒也挺喜歡舞樂的”,含義明顯。
於是乎,花宛如便這般留下了。
對於這個結果,秦瀟柟抿唇輕笑,德妃亦是頷首淺笑。
德妃以為是自己的激將使得秦瀟柟雖有疑惑卻也留下了她,而秦瀟柟笑德妃高興得太早,留下她自會有留下的用處。
這數百號人,僅僅隻是這簡短的幾句回答,一整個上午便過去了。
末了,秦瀟柟起身,對著這留下的幾十人道:“今日甄選到此結束,殿中之人,皆封采女,今後必當同心同德服侍皇上,友善相處,謹言慎行,莫生事端。茲於中秋宴上一同麵聖,各自展現才藝向皇上獻禮,屆時能否被皇上看上,便全看你們自己的了。”
緊接著,德妃、淑妃、賢妃三人先後一番教誨後,這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