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嵐見狀,失色半晌,禁不住開懷大笑,又想到無名剛才牽著馬跑的有趣模樣,更是笑意難止。
無名摔下馬背,又聽到笑聲,心中不由苦笑。暗道:“馬兒呀馬兒,難道你也要跟我作對不成?”
這一笑之下,費常情和廖仲都向這邊望來,看到無名的樣子,便大都了然於胸。
廖仲重重咳嗽了一下,有氣無力地笑道:“小姐小心。是否要我幫忙?”
丁嵐笑得花枝亂顫,連連搖頭,好半晌才道:“不用,不用。廖叔休息片刻,就看看本小姐是如何智擒偷馬賊的。”
商笛悠的劍法乃以進攻為主,所以劍劍威猛,次次讓王憤疲於應付。王憤吃驚之餘,也隻能靜下心來,沉著應對,不敢造次。
商笛悠雖說在場麵上大占優勢,卻沒有費常情那般的急進心態,穩紮穩打,絲絲入扣,一劍連著一劍,試圖不讓對方有絲毫喘息之機。
王憤心急如焚,不時向無名那邊望去,突然瞥到無名摔下馬,不由也是哈哈大笑。心道:“看來這小子不會騎馬,這次他真是插翅也難飛了。”振作了一番精神,雙拳開始攻了出去。
廖仲把這些看在眼裏,一些莫名的思緒突然在腦中徘徊。
無名接二連三地摔下馬背,讓丁嵐停下了進攻,隻是笑容滿麵地看著,仿佛就在看耍猴。
無名的屁股痛得要命,忍不住搓揉了幾下。這一摸之下,一個念頭讓無名一震。
丁嵐以為無名放棄了,誰知無名突然對她詭異地笑了一笑,再次縱身上馬,卻沒掉下來。丁嵐大感困惑,禁不住上前一看,不由目瞪口呆。
王憤心中焦急一去,形勢立刻轉變過來,由剛才的占盡劣勢,到現在的平分秋色,還隱隱有上風之勢。
商笛悠依然如此,以不變應萬變,不過他也感覺到了對方進攻的加強。商笛悠思慮半晌,突然劍鋒倏變,由下而上,穿過多層氣流,擊向王憤下盤。
王憤最厲害的乃是一雙拳頭。這拳頭一強,腳功必弱。這正是攻其弱點,殺其不便。
王憤雖然沒說什麼,但心中也不禁暗叫了一聲好。心道:“這白道五大年輕高手之一的稱號果然不是白得的。”讚歸讚,身形卻也不慢,變化多端的步法讓王憤在如此犀利的攻勢下依舊遊刃有餘,不時揮出殺招。
商笛悠也是險象還生,甚是驚險。
王憤眼看對方敗勢已出,禁不住稍有鬆懈,又向無名看去。卻見無名正高高坐在馬上,一種不祥的預感突然讓王憤心頭一震。
此時,商笛悠驀地長嘯一聲,聲勢大振,劍法橫地一變,竟似藏著萬重的殺氣。陡然之間,狂飆突進,以一往無前的氣勢殺向王憤。
王憤此刻正失神之際,避之已是不及,但若是硬拚,必是兩敗俱傷的結果。瞬間尋思,見到身前腳下一根橫木,當即一拳揮去。那橫木刹那間碎成無數片,在兩人之間形成一道木牆。
那股氣流激流勇進,蓬的一聲,擊破萬千木條,然後又是重重與王憤的雙拳接觸。
又是一聲巨響,王憤在木片滿天飛的黑夜裏靜靜佇立,嘴角卻忍不住溢出一條血絲。王憤忿然道:“不愧為白道年輕高手之一,今日便讓你死去吧。”
說話者語氣含恨,讓人不寒而栗。
此時,寂靜之中突然傳來一陣馬匹嘶鳴。
王憤也循聲望去,不由驚訝色變,剛才的殺意頓時消失無蹤,完全被震驚所取代。
原來丁嵐走近一看,無名竟然把韁繩係住身體,然後雙手緊緊抓住馬鞍,整個人伏在馬背之上。
丁嵐當然不是蠢材,此舉用意何在,心中當然明了。當下飛身而起,刺向了毫無還手之力的無名。
無名亦在同一時刻一腳踢在馬的屁股之上。那馬屁股一痛,不自覺地踏了幾下馬蹄,卻也不向前狂奔。
無名心下暗罵,腳上力氣不由加重,連續踢了幾腳。那馬終於忍耐不住,撒腿狂衝。而丁嵐長劍亦在這時到了,無名隨著屁股上一陣劇痛,便隻剩下耳邊的一陣呼嘯風聲。
無名知道屁股被丁嵐劃傷,此刻正疼痛不已。但一想到占時逃離了危險,不禁心下頗為高興。轉過頭去,大叫:“王左使,後悔有期。哦,不對,是永別才對。哈哈……”
王憤看著急速遠離自己視線的無名,心中極為憤怒。咬了咬牙齒,怒目圓睜,心中憤然道:“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的,你就等著吧。”
王憤又看了看廖仲四人,除了商笛悠和丁嵐,其餘二人都受了傷,但要擊殺他們倒也不易,反正無名已逃走,這不相幹的四人殺與不殺已無任何實質效果。便冷冷道:“今日就放諸位一馬,他日見時,必讓你們知道魔道中人的厲害。”一聲冷哼之後,王憤便悄然退去。
商笛悠等人也不追,良久之後才放鬆下來。廖仲道:“我們休息片刻,便快些趕路,以便能早一日到達武昌。”
商笛悠、費常情應了一聲,便閉目養神。隻有丁嵐心中略有酸楚,記掛著自己的那匹駿馬,對無名的恨意又深了一層。
廖仲雖受了重傷,疲累不堪,卻無任何睡意,對著靜靜夜空,喃喃道:“希望這不是風暴前的寧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