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清晨的陽光斜斜的照進屋裏,燃了一夜的紅燭已經熄滅,燭台上的紅淚蔓延在紫檀木的案幾上,同樣伏在案邊的是一個紅色的身影。
“璃魅——璃魅——”臥房裏時不時傳來幾聲微弱的呢喃。
然而這並不影響堆積如山的折子後麵,傳出均勻的鼻息——
“皇後娘娘,拓跋王爺,賀大人求見——”雲曦慌張的聲音打破了一時的平靜。
一雙白皙纖細的手揉揉模糊了的雙眼,疲勞至極的眼睛始終不願張開,於是又沉首睡了下去——
“老臣叩見皇後娘娘!”拓跋王爺跪拜。
零落撐起頭,卻依然睡眼迷離……
“臣等,叩見皇後娘娘!”
臣等?零落快速抬起頭——
揉揉眼睛看看清楚——拓跋王爺?賀大人?……朝廷的重臣竟是跪了滿滿一地。
零落慢慢的打了一個打哈欠,直起了腰:“你們都來這裏幹什麼?”
“聽說陛下身體抱恙,臣等特來探望。”地下異口同聲。
“不必了,皇上隻是偶感風寒,各位請回吧。”零落擺擺手,做出一副送客的姿勢。
“皇上既然臥床不起,那國事可由皇後娘娘處理?”賀大人問道。
“是啊。”零落一麵驚慌失措的遮掩住被他淋濕口水的奏折。
幾位大臣麵麵相噓。
“啟稟娘娘。”拓跋王爺打破了一時的寧靜:“本朝乃拓跋子孫,我拓跋氏自古男子掌政,女子僅為附屬,男子貴為一家之長,女子如同器物隨手可棄,雖娘娘貴為皇後,卻也不能廢祖宗先例,親臨朝政,至拓跋氏滿朝文武於不顧!”王爺字字鏗鏘,咄咄不讓。
“我——”蘇零落一時語凝。他隻是想幫幫流蘇而已,卻沒想到惹來大臣如此不滿。
“請娘娘還政!”眾大臣拜道。
蘇零落將身前的奏章移開:“你們拿去便是,反正我也懶批。”
大臣們依舊各自相互對視一眼,仿佛一切都是事先商量好的。
“如此甚好。”拓跋王爺依舊依依不饒:“隻是為了避免娘娘嫌疑,請娘娘移駕天牢暫時由侍衛看管,待皇上痊愈自然還娘娘自由……”
蘇零落冷冷地看了拓跋王爺一眼,這一切定是有人謀劃好了的,目的顯而易見是針對他。
“王爺說的是。”賀大人迅速補上一句:“來人,將娘娘帶走。”
“是!”說著侍衛走了進來。
兩名侍衛毫不客氣,一把架起蘇零落試圖押走——
“住手!”一個微弱的氣息從身後傳來——
回眸——是流蘇一雙溫柔的眼,不知何時,流蘇已然站在她的身後。
“皇上萬歲萬萬歲!”大臣們驚慌失措地跪了一地。
“聽著!”流蘇的聲音小的隻有前麵的大臣可以聽到,卻字字有力:“誰敢動她一下,我便將他滿門抄斬!”
“是。”大臣們扣在地上瑟瑟發抖。
流蘇眼神犀利的猶如一把利劍:“宣旨,朕的朝政暫交於皇後處理,若有異議,立即處死!”
“是。”大臣們不敢說話,一個個拚命地叩首。
“你們給我記住,大魏的江山朕打下的,你們不過是朕的奴才,朕的江山,朕想交給誰,就交給誰!隻要朕高興,整個天下都是皇後的!”流蘇滿眼的怒氣死死地盯著方才咄咄相逼的拓跋王爺與賀大人:“今日暫且不追究你們兩個衝撞皇後之罪,還不快滾!”
皇上這是瘋了嗎?史上絕無將政權交予皇後的先例啊!雖是心有疑慮卻無一人敢言。
“是……”大臣們紛紛出去。
流蘇一臉的慘白,氣息微弱:“怎麼這麼不會保護自己——”
“可——這樣是不是不太妥當——”零落一臉愧疚的看著流蘇,雖是至此再也沒有人敢衝撞自己,但是在別人的眼裏,此刻的流蘇,已為肆意妄為的暴君,自己,也再逃脫不了魅惑君主的罪名了——
“我隻要你好好的,我便安心了——”話還未完,流蘇刷地一聲躺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