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站在這處幹什麼呢？”教書先生拿著手裏的戒尺, “啪啪啪”的打了幾下院門道：“還不快進學堂, 要遲到了。”
“是, 先生。”看到那身形纖瘦的教書先生, 這些小孩立時就乖順非常, 他們恭恭敬敬的朝著那教書先生行了禮之後就推搡著進了學堂。
蘇衍昆從教書先生身後出來, 笑眯眯的朝著靖宸和瑤娘招了招手。
這教書先生是翰林院的一位老院士, 知識淵博，在周陵城內極為受人尊敬，所以即便這些孩子非富即貴, 他也不放在眼中，自顧自的教訓著人。
“靖宸，這是誰？”那年邁的教書先生挺著背脊, 手裏的戒尺直直的指向瑤娘。
“是學生的妹妹, 喚瑤娘。”靖宸側身朝著那教書先生拱手道：“瑤娘好讀書，聽聞先生學識淵博, 便想來旁聽幾日。”
“哦？是嗎？小小年紀能有如此感悟, 倒是個好書之人, 一道進來吧。”
“是。”靖宸應罷, 然後牽著瑤娘的手進了宗塾。
這是瑤娘第一次進宗塾, 她偷摸摸的看著四處張望著, 一副好奇模樣。
“先生很凶，不準搗亂。”把瑤娘按在自己的座位旁邊，靖宸壓低了聲音道。
“嗯。”瑤娘乖巧的點了點頭, 然後趴在靖宸的書案上點了點他放在擱筆架上的毛筆道：“瑤娘也要寫字。”
把粘好墨汁的毛筆遞給瑤娘, 靖宸又幫她抽了一張紙出來。
瑤娘晃著小腦袋在紙上塗塗畫畫，那字寫的很難看，但卻依稀能認出是個“瑤”字。
“這是瑤娘的娘親教瑤娘寫的，說這個是瑤娘的名字。”湊到靖宸的耳朵邊上，瑤娘聲音細細的道。
“啪啪”兩聲，教書先生使勁的敲了敲手裏的戒尺，朝著瑤娘和靖宸的方向喊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學堂也有學堂的規矩，靖宸，瑤娘，下課後把我今日講的這篇課業抄一遍。”
“是。”靖宸抿了抿唇，聲音清晰道。
旁邊傳來一陣譏笑聲，教書先生扭頭看去，然後指著那陳興修道：“陳興修，你也留下來。”
陳興修就是剛才那將靖宸和瑤娘堵在門口嘲笑的小胖子，他看了那教書先生一眼，唯唯諾諾的應了一聲之後坐下來，朝著靖宸和瑤娘的方向狠瞪眼。
瑤娘有些害怕的往靖宸的身邊縮了縮，但再不敢講話。
靖宸側了側身子把瑤娘擋住，然後捏著她的手在紙上寫了一個“瑤”字。
被紙上那漂亮的“瑤”字吸引，瑤娘歪著小腦袋，笑眯眯的盯著靖宸看。
瑤娘長的很好看，特別是那雙眼，純稚幹淨，猶如初生。
靖宸抬手擋住了瑤娘的眼睛，然後給她塞了一本書。
瑤娘好奇的翻了翻那書，可惜她不識字，隻能找些書籍上頭的圖畫看看。
“瑤娘，你起來回答一下，這何為‘中庸’呀？”教書先生坐在書案後頭，想測一測這新來的學生肚子裏頭裝著多少文墨水。
“唔……”瑤娘猛地一下站起來，捏著手裏的書唯唯諾諾的說不出話來，一雙漂亮的眼不停的瞟著靖宸。
靖宸提筆欲寫，卻是突然想起瑤娘不識字。
坐在一旁的陳興修咧嘴笑著，朝瑤娘做鬼臉。
瑤娘紅了一雙眼，小臉漲的通紅。
“罷了，靖宸，你來說。”這教書先生本意也不是想為難瑤娘，見她不會，就另外喊了靖宸。
“是。”靖宸起身，朝著那教書先生拱手一拜道：“中庸，不偏之謂中，不易之謂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
“嗯，很好。”滿意的朝著靖宸點了點頭，那教書先生道：“看來是沒落下什麼課業。”
靖宸聰慧，原本就受這教書先生的喜愛，這教書先生原以為靖宸久病臥榻，定然已經荒廢學業，卻不想依舊如此出色。
“好，坐下吧。”
“是。”靖宸落座，順手把瑤娘也給拉了下來。
瑤娘癟著一張嘴坐在靖宸身邊，直到放了學還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怎麼了？”一邊收拾著東西，靖宸一邊聲音清冷的開口道。
“世子哥哥，瑤娘是不是太笨了。”趴在書案上，瑤娘伸手去摸了摸那硯台，手上立刻就沾了一手的墨汁。
看著瑤娘那隻沾滿粘稠墨汁的手，靖宸正欲說話，那邊的陳興修卻是突然伸手猛推了一把靖宸道：“娘娘腔，要不是你，我怎麼會被先生留下來的！”
靖宸沒有防備，被那陳興修推了一個踉蹌，直接就撞在了書案角上，額頭擦破了一層皮。
“世子哥哥，世子哥哥你沒事吧？”看到靖宸額角處的血跡，瑤娘趕緊一把抱住靖宸纖瘦的身子摟在懷裏，然後扯著嗓子道：“世子哥哥，瑤娘帶你去看大夫……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