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寂靜非常,隻屋簷處滴滴答答的落下一些殘留在屋脊處的雨水。
院中昏暗一片,隻有房廊處掛著幾盞琉璃燈,袁陽旺踩著一地濕水,腳步輕緩的往院門口走去。
院門沒有關,隻虛掩著,袁陽旺伸手一推便推開了。
夜色昏暗,正是人睡得最熟的時候,袁陽旺輕車熟路的走到那渭南郡王府後麵的道觀門口,然後輕敲了敲門。
來開門的是個少年道士,看上去應該是正在守夜,看到袁陽旺時眸色微驚。
“這位小哥,大半夜的你……”
“小人想尋道長,不知這位小道長可否通融一下?”一邊說著話,袁陽旺一邊從寬袖之中拿出一隻白玉鐲子遞給那小道士。
雖然天色昏暗,但是憑借著掛在道觀門口的兩盞琉璃燈,這小道士還是一眼就發現了這白玉鐲並非凡品。
“這……”小道士磨磨蹭蹭的上手拿了這白玉鐲,然後麵露為難神色道:“現下師傅正在休息,小哥若是想見,肯定要等明日。”
“實不相瞞這位小道長,小人半夜前來,隻是想了卻一樁私事。”
“什麼私事?”收了袁陽旺的東西,這小道士還算是上了一點心。
“小人自小癡迷道法,雖不能有幸得見道長,但卻希望能看上一眼道長的拂塵,了卻一樁心事。”
“這……”袁陽旺說的這事,難也不難,但簡單卻也不簡單。
每日裏道長的拂塵都會有專人打理,然後在清晨之際再送入道長房間,隻是這打理之人定然是道長身邊的大弟子,哪裏會輪到他這種看門守夜的小道士。
“小道長不必為難。”
說完,袁陽旺又把手裏的另外一隻白玉鐲子遞給了他道:“隻是不能得見一眼道長的拂塵,實乃小人終身之遺憾,請容小道長讓小人在此處磕三個響頭,聊表小人對道長之敬意。”
袁陽旺誠懇說完,然後撩起寬袍後裾直接就跪在了濡濕的地磚上磕頭。
看到袁陽旺的動作,那小道士深受震撼,趕緊上前把人扶起道:“小哥,你如此有誠心,我雖隻是一小小看門道士,但卻願為小哥了卻這一樁心願。”
“多謝道長。”袁陽旺眸色微紅,看上去激動非常。
“這樣吧,明日晚間這個時辰你再來尋我,就候在這道觀門口。”
“好,那道長,小人先行一步。”
“好,小哥慢走。”
小道士走了幾步還欲送袁陽旺,袁陽旺擺手,自顧自的走遠了。
回到青鄔院,天色依舊暗沉,袁陽旺一手掀開主屋厚氈,就看到蘇翁錦站在窗欞處墊著腳尖不知道在看什麼,她圓滾滾的身上穿著細薄的褻衣褻褲,小小一團隱在暗色裏。
袁陽旺上前,一把將人抱起道:“怎麼醒了?”
蘇翁錦哆嗦著身子抬頭看了一眼袁陽旺,然後摸了摸他的臉道:“旺旺,你好髒啊,你是去找大黃了嗎?”
“嗯。”袁陽旺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然後把蘇翁錦放到繡床上道:“睡吧。”
“哦。”縮在袁陽旺的懷裏,蘇翁錦捏了捏他的寬袖道:“好冷。”
袁陽旺伸手褪下身上的外衫,然後又淨了手和臉,才翻身躺上繡床。
這小東西半夜醒了,卻隻是站在窗欞那裏一動不動的也不吵鬧,這是袁陽旺沒有想到的。
懷裏蘇翁錦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袁陽旺眸色微動,毫無睡意。
“旺旺……”突然,蘇翁錦聲音細細的喊了一句袁陽旺。
“……嗯?”袁陽旺下意識的應了一聲。
“你是不是去殺那個臭道士了?”蘇翁錦壓低了聲音,神秘的湊到袁陽旺的耳朵邊上道:“你是不是殺不死他?”
聽到蘇翁錦的話,袁陽旺攬著她身子的手一頓,沒有說話。
“你身上都是那臭道士道觀裏麵的臭香燭味道。”撇過臉,蘇翁錦聲音悶悶道:“好難聞。”
“嗯。”袁陽旺應了一聲,然後從繡床上起身把剛才褪下的外衫和身上的衣物鞋襪長靴盡數扔進了炭盆裏。
換上白日裏斯童送來的褻衣褻褲,袁陽旺順手還擦了一把頭發,然後才再次上了蘇翁錦的繡床。
蘇翁錦又睡了過去,她有踢被的毛病,袁陽旺上手把那被褥給她死死捆在身上,然後又給自己從櫃子裏麵抱了一條被子出來。
被子上頭似乎染著蘇翁錦的奶香氣,但細聞之下卻隻是濃鬱的檀香味,並無其它。
袁陽旺閉上雙眸,翻身把掙紮不斷的蘇翁錦連人帶被的給箍在了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