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防人之心不可無。”
這渭南郡王府的世子,比起這年幼的縣主都不如,這縣主好歹還知道前些日子那要帶她走的中年婦人不是好人,但若是換成這世子,怕是愣頭青般的直接就跟著人走了,隻需說自個兒有了他那妹妹的消息。
“這……”蘇俊茂支支吾吾半天,才呐呐的開口道:“我瞧著你,應當不是壞人。”
“世子,這壞人,可不會在臉上寫自個兒是壞人。”聽到蘇俊茂的話,袁陽旺真是要被他的言論給氣笑了。
這般單蠢的世子在渭南郡王府裏頭,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
“那,那你……”
“世子放心,縣主有恩於小人,小人自當竭盡全力保護縣主,隻要縣主不嫌棄小人,小人這輩子就跟著縣主了。”
“那,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蘇俊茂抹了一把臉上的汗,小心翼翼的抱著懷裏的蘇翁錦道:“錦兒脾氣養的嬌,你日後多多擔待。”
“是。”袁陽旺拱手,然後緩步退到外室繼續煮水。
這蘇翁錦雖然是渭南郡王府的縣主,但依袁陽旺來看,卻是表麵上被人尊寵,暗地裏被人使壞。
偌大的一個院子,奶娘咋咋呼呼的請個大夫請到現在還沒過來,女婢要給好處才肯好好辦事,主屋裏麵連壺常備的熱茶也沒有,還要他用炭盆來溫水。
“哎呦,這雪天路滑的,大夫也不好走啊……”
奶娘甩著手裏的帕子,撩開主屋的厚氈將身後的大夫請進屋內道:“大夫啊,這可是咱們渭南郡王府的縣主,渭南郡王心尖上的肉,您可得好好看看。”
“是,是,一定一定。”那大夫拎著手裏的藥箱,笑眯眯的看著麵前的奶娘道:“奶娘心疼縣主,這麼大老遠的跑出來尋小人,真是辛苦您了。”
“那是,不過誰讓是縣主病了呢,這要是尋常人,哪裏能讓我這般勞累。”
奶娘跟那大夫還站在厚氈處說話,蘇俊茂氣勢洶洶的出來,撞得內室裏的珠簾一陣“劈啪”作響,青筋暴起的手裏還拿捏著一隻茶碗。
“世子爺啊,您瞧瞧,我這累死累活的,可把大夫給您請來……啊……”
這奶娘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蘇俊茂迎麵而來的一隻茶碗給砸了個正著。
捂著自己的額角,奶娘摔倒在地上哭天喊地的就鬧了起來。
“世子爺啊,奴婢真心為您和縣主,您為何要如此對奴婢啊……”
“閉嘴!”這奶娘聒噪的很,說話聲音吊高,一副天地唯她一般的氣勢,吵得內室裏的蘇翁錦都哭醒了。
袁陽旺從地上起身,也沒有管外室的蘇俊茂和奶娘,徑直走到了繡床邊。
蘇翁錦白嫩嫩的身子縮在繡床上,臉蛋燒的紅彤彤的,雙眸烏黑,裏頭蘊著眼淚珠子。
袁陽旺伸手,把被褥裏麵的手爐拿了出來,然後重新給蘇翁錦換過了一隻手爐。
迷迷瞪瞪的抱著懷裏暖乎乎的手爐,蘇翁錦拽著袁陽旺的手,聲音細細的嘟囔道:“娃娃,娃娃……”
袁陽旺看了一眼繡床上四處擺放著的布偶,隨手拿了一隻塞在了蘇翁錦懷裏。
抱著懷裏的布偶和暖爐,蘇翁錦終於是止住了臉上的眼淚珠子,然後縮著身子又沉沉睡了過去。
外室裏,蘇俊茂趕走了奶娘和大夫,滿臉憤色的走回了內室。
“世子,半個時辰之後您可以吩咐廚房做盅冰糖雪梨銀耳羹。”袁陽旺轉身,壓低了幾分聲音道:“縣主過會醒了,怕是會餓。”
“對,我怎麼沒想到呢。”經袁陽旺一提醒,蘇俊茂這才恍然大悟,他趕緊轉身出了內室,片刻之後匆匆回返道:“袁兄,我過會讓我的書童給你送點衣物過來,還有這青鄔院的側院,也讓女婢給你收拾一下,你就住在這處吧。”
“多謝。”袁陽旺朝著蘇俊茂微微頷首道:“世子收留之恩,小人日後定當湧泉相報。”
“袁兄,前些日子若不是你,錦兒怕是會遭遇不測,你救了錦兒一條命,就是對我有恩,就是對渭南郡王府有恩,我渭南郡王府不是忘恩負義之地,隻要袁兄想呆一日,我渭南郡王府就能讓袁兄多住一日。”
蘇俊茂拍著胸脯,聲音清晰道。
“世子客氣。”
那日裏,袁陽旺根本就沒有救這蘇翁錦,不過既然錯了,那就將錯就錯,有何不可,起碼他已然有了一個棲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