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著羅襪的小腳綿軟若無骨,軟膩的搭在周旻晟的後背處,時不時的踩上那酸脹的地方,確是十分舒適。
“嗬。”輕笑一聲,周旻晟安穩的趴在禪塌上,從一旁抽出一本經書隨意的瀏覽起來。
蘇妹踩了半日,見周旻晟一點動靜也無,生怕這廝被自己給踩壞了,趕緊從他身上走了下來,然後將腦袋湊到他的身邊道:“你在做什麼?”
“看經書。”慢條斯理的翻過一頁,周旻晟伸手揉了揉額角道:“妹妹可看過這經書?這可是天覺寺裏頭才有的。”
“沒有。”搖了搖頭,蘇妹伸手將那經書拿了過來,然後指著那上頭的繁複字體道:“都是些我不認識的字兒。”
“妹妹念念。”
捧著手裏的經書,蘇妹歪著腦袋磕磕巴巴的念了起來。
經書裏頭有很多字蘇妹不認識,她跳著念完一頁,剛想轉頭問周旻晟時,卻是突然發現那廝竟然已經睡著了。
怔愣的看著那趴在禪塌上睡覺的周旻晟,蘇妹眨了眨眼,小心翼翼的伸手替他將綢被蓋上。
原來這廝說累,還真是累了。
輕手輕腳的把手裏的經書放好,蘇妹掂著腳尖下了禪塌,然後又把禪塌上頭的熱茶荔枝給收拾了,這才安穩下來。
窗欞半開著,烏雲壓頂,看樣子是又有一陣暴雨來襲。
蘇妹正欲上前關窗,卻是冷不丁的看到那蹦蹦跳跳的朝著這邊走來的寶慶小公主,她扭頭看了一眼躺在禪塌上頭的周旻晟,趕緊穿上木屐走了出去。
“姐姐!”遠遠的看到蘇妹,寶慶小公主立即就高聲喊了起來,聲音興奮異常。
“噓。”上前一把捂住寶慶小公主的嘴,蘇妹把人往一邊房廊處牽去道:“你皇帝哥哥在睡覺。”
“唔。”一聽蘇妹提到周旻晟,寶慶立刻就乖巧的點了點頭,畢竟周旻晟對於寶慶來說,無異於晚間吃人的惡獸。
“你怎麼過來了?”抬手替寶慶擦了擦不知沾到了什麼東西的手,蘇妹聲音輕緩道。
“我來找啞夫玩,可是啞夫不跟我玩。”低著小腦袋,寶慶小公主將自己藏在身後的木偶拿了出來道:“啞夫也不喜歡這個。”
啞夫自從跟了蘇妹之後,日日跟在黃猛身後習武讀書,他雖不會說話,但做事卻十分認真刻苦,每日清晨必會來給蘇妹請安。
有時蘇妹未起,他就在院中磕頭,落葵偶然看到一次,便將這事告訴給了蘇妹聽,蘇妹也勸過啞夫,啞夫一直很聽蘇妹的話,這次卻一意孤行的很,執拗的要給蘇妹請安磕頭,院中不讓磕,他就換成了院門口。
蘇妹勸也勸不住,說也說不通,無奈隻能隨他。
“姐姐,我們去找啞夫玩好不好?他好可憐的,我看到那個大黑人在用鞭子抽他。”
“大黑人?”聽到寶慶小公主的話,蘇妹禁不住的抿唇輕笑了笑。
黃猛雖黑,但卻也沒黑到這種程度吧?
“啞夫是在練武,很辛苦的,你想去看看他?”
“嗯,他不要我的木偶,肯定是不喜歡,我拿其它的東西給他好不好?”
“好啊。”蘇妹笑盈盈的應了,正準備牽著寶慶小公主的手去黃猛那裏看啞夫時,卻是突然看到那縮在一旁圓柱後麵的小身影。
“嗯?”疑惑的往那處看了看,蘇妹朝著那小身影招了招手道:“是蘇悅?”
聽到蘇妹的聲音,那小東西慢吞吞的挪了出來。
蘇悅是啞夫的弟弟,就是蘇妹救回來的人頭狗,用了近一個月的藥,蘇悅的身子已然好了很多,但卻還是十分虛弱,蘇妹看著可憐,有時會讓落葵多去照料一下。
蘇悅這個名是蘇妹給他起的,“悅”同“樂”,蘇悅唱曲真的很好聽,但蘇妹卻覺得,這“樂”應當以歡喜為意,好不容易才從那陳鄉紳的手裏重獲新生,自然要開心歡樂的長大。
“蘇悅,你怎麼在這裏?不是跟你說了傷口不能淋水嗎?”看著那被落葵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蘇悅,蘇妹小心翼翼的上前牽過他的手道:“落葵呢?”
“落葵姐姐去拿吃的了。”一邊說著話,蘇悅一邊往寶慶小公主那裏看。
順著蘇悅的目光看到寶慶小公主手裏頭拿著的那個木偶,蘇妹轉頭看向寶慶道:“寶慶,要不要跟蘇悅玩啊?他是啞夫的弟弟,你見過他嗎?”
“沒有見過。”寶慶小公主抓著手裏的木偶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