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百無聊賴的把玩著手裏的請柬,不愧是郭絡羅氏,連個生辰都要這般的張揚。
紅玉拿著一疊衣服進來,垂著眼睛放在床上。我細細的打量她,原本明亮的一雙眼睛失去了往日的顧盼神飛,混混沌沌的沒有色彩。直愣愣的盯著床腳失神。
“紅玉。”我出聲喚她,提起一件粉色的長裙,“這件衣服好看嗎?”
她抬了一眼,啞著嗓子道:“好看。”
哭過了?!這幾日她一直鬱鬱寡歡,是什麼時候開始單純如紅玉也開始有了自己的心事。
“你先下去吧!”頓時覺得有些無趣,揮了揮手讓她下去。
看著紅玉的身影轉過廳門,在院子裏越走越遠,心裏像被蒙上了一層東西,壓在那裏悶的發慌。
手指撫過柔軟的衣料,拋開紅玉帶來的不快,挑了一件鵝黃色的薄衫,稍微裝扮了一下自己,踏著碎步去了前院。
因為八阿哥的府邸就在隔壁,我們進去的時候院子裏隻稀稀鬆鬆的站了幾個人,八福晉今日穿了一件紫紅色燙金長袍,烏黑亮澤的發髻高高束著,精致的朱釵隨著優雅的步調三三兩兩的撞在一起。遠遠看去就像一副濃墨重彩的油畫,雖與周圍清新淡雅的環境形成鮮明的對比,卻也是別有一番風韻,好一朵人間富貴花。
她看見我們進來,臉上的笑意又燦爛了幾分,移著步子走過來,淺淺福身,“四爺吉祥,八爺在廳裏。”
或許因為生辰的原因,她的興致很高,臉上的笑容也不似平日的倨傲,親自引著我們去了大廳。
八爺正和幾個阿哥坐著飲茶,十四坐在廳門的位置,留給我一個挺拔的背影,腳下一緩,又迅速恢複如常。又是各自請安,一來二去的好沒意思。因為翠兒的事情我對八阿哥心裏生了芥蒂,麵色清冷的坐在那裏,並不多話。倒是纖沫拉著八福晉東拉西扯的話家常。
“聽說年福晉有身孕了?真是可喜可賀。”八福晉笑盈盈的看著年氏。
她坐在靠近窗子的方向,陽光折射進來照在她的臉上有些晃眼,燦爛的笑容就像一層厚重的粉底,浮在臉上有些不真實的虛無縹緲。
眼角不著痕跡的瞥了一下纖沫,她的嘴角雖是扯著笑意,眼裏卻多了幾絲陰鬱,無力的握住茶盞,這個八福晉從來都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不禁想起那年和她的衝突,那時自己初來乍到,心裏還存著薄弱的正義感,最後卻被她推下冰冷的湖水,險些丟了性命。
眼波掃過十四,我想無論將來我們之間如何自處,我都不會忘了他當年奮不顧身的跳下來把我緊緊護在懷裏,這份生死相隨的情誼沒有人可以替代。
正盯著他們的方向出神,四阿哥突然轉過頭來,和我的目光撞在一起。心裏一暖,既是已經做了選擇,就努力讓自己幸福下去。
“喲,四爺這是眉目傳情呢!”八福晉一語驚人,全場嘩然,我頭上浮上了幾條黑線,這個女人真是讓人無語。
“喔?”三阿哥年長一點,調侃起來,“不知四弟這是和哪位弟妹眉目傳情?”
四阿哥並不惱怒,又看了一眼我們的方向,握著茶盞悄悄伸出三根手指,我頓時一呆,一口茶水嗆在嗓子裏扶著桌子猛烈的咳嗽起來。
“原來是這位嫂子!”十六阿哥看樣子不過十歲,拍著桌子站起來,蹬蹬的跑到我的麵前,“小嫂子長的好生漂亮,怪不得四哥這般的喜歡。”
此話一出,方才極力忍耐的眾人也都轟然大笑,我趴在桌角一張臉紅的堪比豬血,死活不再抬起臉來。
眾人笑了一會兒,四阿哥才出聲為我解圍,溫聲道:“你們莫要再笑她,她的臉皮薄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