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聶素素把自己排練的成果演出給蕭沐影。
“玉生,你覺得如何?”聶素素一表演完,就迫不及待地詢問蕭沐影的意見。
“極好。”蕭沐影直直地看著聶素素,一臉笑意。
聶素素聽過後,衝著蕭沐影漏齒一笑。
蕭沐影走近聶素素,掏出袖中的手帕,為聶素素仔細擦去額間的汗。聶素素被蕭沐影的動作驚到了,一動也不敢動,感受著手帕順滑的質感和額頭上的清亮。她調整著呼吸,睫毛難以控製地不挺扇動。聶素素聞到淡雅的蘭花香,從頭頂上幽幽傳來。她想,這可能是從他的袖子裏飄出來的。古時候的富貴人家都會將衣服熏上香氣。她還想到了薛寶釵的冷香丸,和賈寶玉硬是要一探薛寶釵袖中究竟的事。
不得不說,聶素素的思緒跑得有些遠了。
蕭沐影一碰到聶素素的額頭便醒過來,才醒悟過來自己到底在幹什麼,於是他隻能假裝淡然的樣子,強迫自己隻把心思放在為聶素素擦汗這一件事上。可是他實在太過於緊張了,隻能草草了事。最後默默地收回手帕,對著聶素素說了一聲,好了。
“謝謝你啊,你的手帕真香,看來我以後也要常帶著手帕。夜深了,玉生你早點休息吧。明天見。”聶素素倉促的說了一大堆,急忙的與蕭沐影告別,還不等蕭沐影回複,就馬上奔了出去。
把她嚇跑了,這才是上半夜,月亮還不夠亮。我真不應該做出剛才那些事,好不容易和素素的關係又進了一步,看來我以後要斟酌而行。蕭沐影這樣想著,走回了自己的臥房。
原本已經跑回去的聶素素,突然停住了腳。她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兒,覺得自己還是要回去。逃避可不是她會做的事,就這麼把玉生扔在那,也太不仗義了。這樣想著,聶素素一轉身就回去找蕭沐影了。
聶素素回到了她和蕭沐影談天的小亭子,卻沒有發現一個人。聶素素抬頭向四處張望,突然在不遠處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與玉生極為相似。聶素素本來想喊住他,但一想到可能會驚醒其他人,便住了口。況且,她也對玉生很好奇,雖然他說他是樂師,可是卻從來沒有見過他彈奏任何樂器。對了,他還會寫詩,她沒有記錯的話,在古代,樂人的地位是很低的。因此,身為樂師的玉生會讀書識字的可能性很低。再者,他向他提起齊王的壽宴。如果他是樂師,他理應認識所有的舞姬,而不是在她說她是新來的時候,就輕易地相信了。
諸如此類,聶素素有足夠多的理由跟蹤蕭沐影。
蕭沐影走在回廊上,覺得有人在尾隨自己,於是回頭看去。空無一人。於是繼續向前走,燭火搖曳,聶素素看著蕭沐影回頭,馬上藏身在柱子後麵。感覺安後再伸出頭往前看去。
沒人!怎麼可能,難道我跟丟了?第一次跟蹤別人就跟丟了。聶素素撇撇嘴,算了,回去吧。這麼想著,就返回了。聶素素漸行漸遠漸,這時,從暗處走出來一個人。正是蕭沐影。
他不知道應不應該慶幸聶素素並不擅長尾隨別人,但是她的這一行為向他傳達出一個信息。不管她是出於什麼目的,她已經開始不信任自己了,往後怕是瞞不住她了。這不是我正想要的嗎?我已經厭倦了扮演樂師這一角色,他希望聶素素接受自己作為福王蕭隨的身份,他希望自己能光明正大的得到她的親睞。
不會太久了。蕭沐影對自己說,再等一下。
一個月後,福王壽宴的請柬送去了京城各大府邸。
太子府裏,蕭容桓看著描著銀邊的請帖,內心沉重。已經過去一個月了,距離他放棄找聶素素,已經過去一個月裏。他有時覺得自己活在夢中,夢裏的聶素素在院子裏鼓搗著一些新奇的玩意,然不知疲倦。有時候她也在書房裏,在他批閱文書時,她就站在一旁研磨,看著文書不時說著自己的見解。可是當夢醒時,麵對著沒有她的宅子,他覺得無比的孤獨。於他而言,聶素素不僅僅是一個與他相好的女子,更像他的知己。她有自己的想法,對於很多事,她有自己的理解。在他偏執時,隻有她會不顧其他人的阻攔勸她。她是良師益友。
蕭容桓放下請帖,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充滿紅血的絲雙眼毫無生氣。
“素素,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