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這蔣三莫不是吃錯藥了,什麼就此別過,不和你作對,難不成他要離開京城不成?”
被蔣三如此無視,蘇蕩也有些惱羞成怒。
“鬼知道他要幹嘛,想從此洗心革麵出仕不成?他蔣三什麼本事,不過就在胭脂堆裏逞英雄!不過是個遊手好閑的二世祖……”
注意到廖武一副想讚成又糾結的神情,蘇蕩摸摸鼻子。
“怎麼覺得是在罵小爺自己!罷了,我們也回去了!”
蔣玉衡與崇明各自跨上坐騎,打馬從柳林河岸踏舟橋而過,他才真正地意識過來自己竟然回到了過去。正是三月好風光,河水潺潺,萬般明媚,不是那個蕭索的冬日,他抱著殺父仇人的孩子,望著滔滔江流,在放手與掙紮中艱難抉擇。
崇明活著,父親蔣忠活著,姐姐蔣玉媛活著,二哥蔣玉涵尚未殘疾,家中一切如故,他還是那個滿城紅袖招的翩躚三郎!
一時間蔣玉衡情緒非湧,重活一世,他這才飛速感受到到自己以往曾經的荒唐,本來有無數多個能救家族於水火的機會,可是都被他拋擲浪費,把很多的大好時光用在了無謂的鏡花水月之中,多麼地可悲!
如今,趁著一切還沒有開始,鎮西侯府尚未覆滅、姬塵還未現出獠牙、明珠也還未入京……
提到這個名字,蔣玉衡的心尖還是控製不住地抽痛了一下。之前把她拱手還給姬塵,無非是不忍再看她繼續心潸,如今算著時間也是差不多明珠重生歸來了,如果他努力一把,結局會不會有所不同?
鳳藻宮,蔣玉衡規規矩矩坐在下首,恭恭敬敬地和姐姐蔣玉媛說著話。
“你個沒良心的,怎麼突然想起來宮中看姐姐了?之前我請父親給你帶回去多少東西,也不見你來謝恩。”
“不是想姐姐了嗎?”
蔣玉媛才不理會弟弟這一套。
“少拿這些花言巧語的哄我高興,對了,前些日子琉月又入宮了,你們早吃都要成婚,老是這樣曬著人家姑娘成什麼事,別讓姑姑難做。”
提起梁琉月,蔣玉衡忽然產生了一種諸如恍若隔世的錯覺,蔣玉媛注意到他麵上一閃而逝的怔然,還以為自己這個三弟定然又是本能地反感那位梁家小姐,正想幫她說上幾句好話,蔣玉衡忽然道。
“姐姐,你有沒有想過與鎮西侯府劃清界限?”
蔣玉媛果然詫異,她讓心腹繡瑩在外守著。
“你怎麼突然產生這個想法,我們與鎮西侯府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侯府夫人更是我們嫡親的姑姑,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關係,如何劃清界限?”
蔣玉媛眸光沉了下來。
“你不會是因為不想和琉月成親,生出這個荒唐的主意吧?”
“怎麼會呢?”
蔣玉衡笑了笑,哪怕兩家注定反目成仇,此刻對於父親或者姐姐而言皆還有些無法想象,自己尚要徐徐誘之,斷不能操之過急。
“鎮西侯府樹大招風,難保不成為下一個季國公府。況且姐姐已是當朝貴妃,而父親也是刑部尚書,斷不用再以侯府蔭蔽。我隻是覺得凡事盛極必衰,蔣家還是要留好退路為好。”
蔣玉媛不料平素隻喜眠花宿柳的弟弟竟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這些日子聽父親和二弟說其行為很是收斂,儼然像換了一個人一般,還主動擔起了家中的庶務,讓父母皆是欣慰。
盡管覺得蔣玉衡的想法太過匪夷所思,不過蔣玉媛還是不忍打擊他的積極性,含笑道。
“三弟總算長大了,有你這樣為家中操持,以後姐姐的擔子也輕鬆很多。”
知道她並未真正聽進去,蔣玉衡也沒有多堅持,隻呆了片刻便與蔣玉媛告辭。看他匆匆離開,蔣玉媛奇道。
“怎麼看著像是有約似的。”
繡瑩眼光閃爍了一下。
“方才三公子向奴婢詢問了幾次明姑娘的行蹤,會不會……”
蔣玉媛這才想起今日是獻帝百裏衡傳召那荒唐的“一女五嫁”的明珠入宮的日子,唯恐對方威脅自己的地位,她暗中讓人盯著,卻忽略了自己的弟弟也是其間的主角,咬牙道。
“果真讓人不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