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玉聽到耳側呼嘯的山風,感覺身體周圍被樹枝刮的生疼,但那雙手臂護著她的頭和臉,抱得她緊緊牢牢,在她落地的一瞬間翻身將她護在懷裏,兩個人一路滾了下去……
顏玉撞在山石和雜樹上停了下來,她渾身發疼,天旋地轉險些昏過去,掙紮著去看抱著自己的聞人業,卻見他渾身是血已經昏了過去,“聞人王爺……”
顏玉有些發慌的坐起來想去扶他,卻在摸到他背後時心猛地一沉,她摸到了箭,射在他的後背,她抬起手看到了一手心的血,“聞人王爺!聞人……”
“顏侍郎!”薛譚帶著人從那密林之中穿了出來飛快的趕來她身邊,“顏侍郎可有哪裏受傷?”他低頭要去扶起顏玉。
顏玉抱住聞人業抬頭慌道:“他中箭了……救他,快救他!”
“中箭了?”薛譚慌忙蹲下身去查看,果然聞人業的背上中了兩箭,血流的非常多,“快,先帶王爺去茅屋!”
他的人快速衝過來,麻利的將聞人業背在了身上。
薛譚伸手去扶顏玉,輕聲問她:“顏侍郎還可以走嗎?”
顏玉渾身疼的發麻,抓著薛譚的手臂想要站起來卻發現小腿不知道被什麼刮破血流了一腳,站都站不穩。
薛譚忙雙手扶住她,說了一句:“得罪了顏侍郎。”彎腰將她抱了起來,薛譚這才發現她抖的厲害,以為她被嚇壞了,忙道:“顏侍郎別怕,已經無事了,江大人找好了安全的避難地,我帶你們過去。”
顏玉卻抓著他的手臂,忍不住哆嗦的道:“聞人王爺……會有事嗎?”
薛譚有些猶豫,最後道:“我們一定會盡力的,應該……應該不會有事。”可是中了兩箭他說這話都心虛。
顏玉腦子是僵的,比身子還僵,她忽然害怕起來,她才剛剛和聞人業相認,她甚至都沒有好好的叫過他一句父親。
他一定不要有事……
那光幕不知道是不是摔壞了,已經是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
江秉臣找好的避難地,是在有些遠的一個山腳下的山莊裏,薛譚他們將顏玉帶過去時天色已經黑透,顏玉也已經昏了過去。
早就有大夫候在這裏,薛譚一將人抱進來就喊大夫過來。
那大夫慌慌忙忙進來看到顏玉和聞人業的傷勢抽了一口冷氣道:“這小姑娘隻是些皮外傷,可是這位……隻怕是……”
“一定要將他救下來。”薛譚打斷他道:“無論用什麼法子,一定要保住他這條命。”
他低頭看了一眼昏在榻上的顏玉,轉頭出去叫了一個老婆子進來替她換衣檢查傷口。
顏玉受了一些皮外傷,和體力不支加上淋了雨,昏昏沉沉的睡到夜裏發起了燒,大夫開了藥給她灌下後,她就開始一陣陣的發夢。
薛譚心神不寧的坐在榻邊看那老婆子給她擦汗降溫,聽著她口中一直含含糊糊的不斷說著什麼,也聽不清。
他湊近一點才聽清,她含含糊糊的是在叫兩個名字,一個是江秉臣,一個是心愛。
她似乎很難受,不住不住的叫著。
薛譚便輕聲對她說:“江大人很快就會來了,你睡一覺起來江大人就來了。”
她在那榻上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著薛譚又沒有焦距,輕輕哽了一聲哭了。
薛譚嚇了一跳,手足無措的想伸手給她擦眼淚卻也不敢,隻好讓婆子給她擦眼淚,柔聲道:“顏侍郎很難受嗎?哪裏難受?我再找大夫過來給你瞧瞧。”
顏玉就在那榻上昏昏沉沉的哭著,埋在那錦被之中緊緊的抓著錦被哽聲道:“我想找心愛……我要心愛……心愛,什麼時候會來接我回家?”
薛譚從未見過她如此,她一直都是神采飛揚,誌在必得,她似乎就沒有失意的時候,可如今她趴在那裏瘦瘦小小的一團哭的惹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