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幕裏映出顏鶴年的臉,他才小三十歲,生的俊秀風流心腸又軟,如今眼睛紅紅的像是要哭一般。

一想到幾年之後他因為她丟了官職鬱鬱寡歡,之後又因為她被斬首示眾她就愧疚萬分。

這個人明明與她沒有絲毫血緣關係,卻救了她,收留她,帶她比親生兒女還要好,她上一世還不懂事的總給他惹麻煩。

她伸手輕輕摟住了顏鶴年的脖子,“爹……”一張口眼睛就禁不住紅了,“我錯了。”

她突然認錯讓顏鶴年愣了一下,以為是她為自己惹禍道歉,伸手拍了拍她小小的脊背紅著眼睛柔聲道:“沒事了玉兒,爹沒有怪你,爹隻是擔心你出事,以後有什麼事就告訴爹,爹自會幫你出頭!”

顏玉抱著他點了點頭,能重活一世真好,可以讓她彌補自己的過失,這一世她一定要保住顏鶴年,保住顏家。

“醒了?”王慧雲從外麵進來,眼睛還是紅紅的,隻是冷淡的掃了她一眼道:“醒了就好好說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還有那江狀元現在何處?”

“慧雲。”顏鶴年不開心的打斷她,“玉兒才剛醒,有什麼事情等找太醫再來看看沒事了再說。”

王慧雲最見不得他這般不講道理的寵著這個舊相好的孩子,當即氣惱的又要掉眼淚,“好好好,老爺就寵著吧!遲早把咱們全部搭進去!”

顏玉卻忽然問:“江狀元?娘您剛才說……江狀元不見了?”她心裏一沉,忽然想到上一世幼年曾幹過的一件蠢事,忙問:“如今可是我八歲那年驚蟄?”

王慧雲被她問的冷笑,“怎麼?摔一跤摔傻了?你有膽子招惹金科狀元現在要裝傻了?”

“慧雲!”顏鶴年臉色都嚇白了,忙伸手來摸顏玉的腦袋,“玉兒你腦袋疼嗎?你告訴爹疼不疼?是不是撞了腦袋了?”

“我沒事爹,我……我腦子好的很。”顏玉拉下他的手,心裏卻是慌了,今天是她八歲那年驚蟄!她居然回到了這一天!

她腦子裏上一世的記憶呼嘯而過——這一天金科狀元第三天來國子學授課,因為檢查出她的課業是燕朝安代寫的,打了她一頓手板。她長這麼大第一次挨打,當即就恨上了江狀元,夥同了燕朝安和幾個小廝將江狀元騙到了國子學的後山,把他推進了一人多高的捕獸陷阱裏……她的本意隻是想讓他在後山困個一晚上嚇嚇他,哪裏知道那個陷阱裏放了好幾個捕獸夾,傷了江狀元的腳和手,右手嚴重的還留了疤。

彈幕裏都在問這個倒黴的江狀元郎是誰。

是誰?正是那個日後權握六部,跺跺腳就能嚇得一群官僚尿褲子的江秉臣啊!這時他剛剛被欽點為金科狀元郎,這時顏玉第一次與他結仇……

就是因為這次的結仇,這個小心眼的王八蛋江秉臣記恨到死,在日後他輔佐二皇子,搞倒了如今的太子時毫不手軟的對付了太子的師父——少輔顏鶴年。害得她爹被一擼到底,險些下大獄,之後就一直鬱鬱寡歡,纏綿病榻,就算她後來進入內閣成為少輔她爹也沒有再像如今這麼意氣風發過。

彈幕裏路過提醒她——

路過:主播,你要記住江秉臣的重要性,得罪他,你以後就沒有以後了。

她懷疑自己的命運就是個玩笑,她的將來和這條命居然攥在她的死敵手上。

她借著累了的借口好不容易才將顏鶴年他們送出房門,等她熟門熟路的爬床溜出顏府小宅時天已經黑了。

她忍不住罵光幕裏的路過:“你什麼管理員啊!既然讓我回到這一天為什麼不往前多回幾個時辰?人得罪都已經得罪了,你現在讓我去抱靠山?你當江秉臣是個傻?還是你是個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