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連翹反應最快,拉起羅美娟的手:“是啊是啊,約好了四點半的,這會怕是要晚了,要不我們先過去,錦書你一會再來好吧?我們在那邊等你。”
羅美娟眨眨眼睛,總算搞清楚了眼下的況狀,也點頭應和,仰臉衝著沈嘉木笑:“沈家哥哥,那麼咱們下次再見吧。”
沈嘉木一眼就看穿了女孩們的小把戲,懶得揭穿,衝著兩個小女孩淡淡點頭,一點沒挽留的看著她們重新又走進大雨裏。
薄錦書垂著眼睛站在門邊,自己也覺得自己荒唐可笑。
一個謊言接著一個謊言,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撒謊也這樣理直氣壯。
“原來你沒剪頭發?”
……?
她抬起頭來,不解的看著他。
沈嘉木走近了一點,眼光溫柔:“之前在日本的時候,看到那邊的女學生都剪著齊耳短發,我就想,若是你也剪成那樣也很好看。”
“當然,現在這樣也很好。”
他又走近一步,探手出來,抹掉她頭發上快要滴下來的水珠。
女孩長高了許多,額頭飽滿,麵色可愛,露在衣袖外麵的手臂看上去也頗有氣力。
淋了雨,白衣黑裙濕噠噠,她狼狽地站著,白襪上有可疑的紅痕。
他皺了皺眉頭,不動聲色的扣住她的手腕:“我的房間就在後麵,有東西要給你,你隨我來。”
他的手指幹燥而溫暖,力道大到不容掙脫,拉著她一路走到到了百好樓後麵的小客房才撒開手。
“你……在這裏等等。”
他垂著眼睛,沒有看她,一轉身出了門。
薄錦書摸不著頭腦,想起他剛才看向自己的眼光裏那種奇怪的意味,低下頭檢查自己,這才發現白襪的內側有來利不明的紅點,再往上,有紅色的血順著大腿流下。
薄錦書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不免慌張起來,心想這血痕多半是剛才從後門翻出時受了傷,要不就是說謊太多受了天譴……
正沒主意呢,一個中年婦人端著熱水盆從外麵進來,笑咪咪的給她行禮:“小姐好,我是客棧的管事李嬸,我來伺候小姐換衣服。”
薄錦書揪著裙子,臉臊的通紅,支支唔唔地說:“李……嬸,我好像流血了,也不知是哪裏受了傷……。”
李嬸心裏有數,笑咪咪地拍拍手:“小姐別慌,這可不是受傷,是打從今天開始,小姐就成大人了……”
薄錦書沒想到答案是這個,腦袋“嗡”地一聲,一時間沒了主張,由著那李嬸擺弄著她擦幹頭發、換衣服……
那李嬸是個熱心人,眼看著小姑娘一臉懵懂,心裏不免有點同情:“小姐啊,瞧你一身學生打扮,想來是阿娘不在身邊對麼?要是你阿娘知道了,可是不許你出來淋雨的,要知道對女孩子來說,這幾日最是要緊,萬萬不能著涼的。”
薄錦書低頭,輕聲“嗯”了聲。
李嬸瞧著這孩子乖巧,更是添了歡喜,又多關照了幾句需要注意的事項,眼看著上上下下收拾妥帖了,方才出得門去。
又過了一會兒,沈嘉木才進得門來。
她身上穿著他從日本帶回來的洋裝,是他想像中的尺寸,卻意外的合適,細細的腰身,長長的裙擺,袖口處的蕾絲若隱若現。
他忍不住伸手,指尖繪出她側臉的弧度……
觸手微涼。
是真的,他的女孩已長大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