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禮。”衛容以前聽過張震川的名號,他祖父曾是禁軍副統,到了孫子一輩已經做到統領一職,也算是楚氏皇族的一根支柱,撐著北齊的一片天。
“屬下迎接不周,王爺恕罪。”南陽王如京禁軍早已收到風聲,軍中紀律更是嚴於素日,他能猜到三王爺此行的目的,卻不知衛容為何也來了。
“無礙,是衛將軍要來,本王順道陪她而已。”楚宵知道張震川整治軍隊素來有方,所以對禁軍的軍紀也沒有多大興趣,僅僅隻是陪衛容來。
衛容聽他說著自是不信,明是故意在府外等了許久,怎麼又會是順道呢?“不知禁軍副統領秦瓏可在軍中?本將軍與他是兒時舊識,隻是聽聞禁軍營中事務繁忙,所以,今日特抽空來與他敘舊。”
“本王怎麼不知衛將軍有這麼一位舊識?”楚宵眼眸一掃,冷聲問道,指尖在手爐上點了點。
她笑言,“多年未見,王爺不知道是自然的。”衛容不必讓楚宵知道秦瓏是何人,當然也不會。
“秦副統領此刻正在營中,將軍請雖我來。”張震川聞言便在前麵領路,帶兩人進了營中。
衛容一路走過去忍不住感歎果然天子腳下,禁軍過得是什麼樣的生活,可抵禦外敵的前線戰士過得又是怎樣的生活?她心中自嘲,世事如此,所以軍改,她不惜一切也要完成。
“秦副統領,有人來看您。”將士站在帳外稟報。
“何人前來?所謂何事?”帳內傳出的男聲蒼勁有力,擲地有聲,男子的形象透過聲音躍然眼前。
恰似故人來。
衛容最熟悉不過的聲音,父親死後,秦瓏是這世上與她唯一親近的人,更像是她的兄長,隻是因為兩人手中事務皆繁重雜亂,回京之後隻是偶爾書信兩封,連見麵的時間都沒有。她今天來也沒有事先告知秦瓏,是存了讓他高興的心思的。
“是我。衛容。”衛容搶先一步在將士前頭開口,裏麵頓時沒了聲音,轉眼間人已至跟前。
男子身形魁梧,濃眉深眼,鼻梁挺拔,輪廓分明,下巴上的胡渣甚顯男子氣概,“阿容!”秦瓏見到衛容的時候激動得叫出聲來,全然不顧自己一軍統領的形象,隻是隨即他的目光又落到衛容身後的楚宵身上,彼時楚宵也眯著眼望著他,“他怎麼也來了?”他的語氣生硬下來,透露著強烈的不喜。
“秦瓏,不得無禮!”衛容不知秦瓏為何會對楚宵表現出惡意,但也不敢放肆秦瓏招惹楚宵。
秦瓏聽得衛容的話才勉強拱手,“見過王爺。”他看了衛容一眼——擺明就在說你當了將軍就擺了架子,連我這個摯友都不放在眼裏了!
“看來秦統領對本王有意見?”楚宵觀望許久才悠悠開口,眼中還是深沉寒意。
“王爺,秦瓏性情秉直,方才對王爺多有冒犯!王爺恕罪!”衛容知道楚宵不是有意難為秦瓏,還是想著給秦瓏一個台階,以免秦瓏脾氣上來,倒是可就說不準了,“王爺,下官還有與秦統領想入帳敘舊,不知王爺可否……”
楚宵一聲冷哼打斷了衛容的話,“你陪本王到軍中轉轉吧。”他指著旁邊通稟的小將士,轉身邁開步子,“過了時辰,本王可不等將軍,屆時將軍就自己走回去吧。”
還未等衛容回神,秦瓏便拉著她進了帳內,“阿容!你長高了些!”他盤腿坐在椅上橫豎看著衛容都是滿眼喜悅,“可你瘦了!”
“阿瓏也是啊。”秦瓏是衛老將軍收養的孩子,自幼生長於軍中,十五歲那年便被衛老將軍送到禁軍營中曆練,十年時光匆匆,當初的無名小卒現在已是副統領。“阿瓏倒是厲害,禁軍副統領。”衛容感歎歲月無常的同時也真切感受到人事變遷之大。
“阿容我告訴你,我下個月就要成婚了,改日我帶你去見柳兒,她很溫柔,就像,就像風一樣,你知道嗎?”秦瓏說得眉飛色舞,闊別多年,他有太多的話想與衛容說,太多太多。
衛容一愣,秦瓏都要成婚了?是啊,他也二十五了,自己也二十三了,可秦瓏能成婚,自己,卻不能。“到時候我一定給你備份大禮!”她豪邁出聲,心中由衷為他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