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怎麼早到幾日?”衛容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他身上與楚宵一樣有說不出的老謀深算,萬一不小心說錯什麼,恐怕就被他把話套了過去。
楚煬端著茶盞,不緊不慢品了一口,“從南陽至北齊,一路上順風順水,也沒遇到什麼不好的事情,自然就早到了,那些不希望本王來的人,必是要本王晚到的。”
“南陽王是說三王爺?”
他一笑滿是嘲諷,“現在北齊朝中能成為王爺的果真隻有他一人了,我那個弟弟啊……”他的指尖扣緊茶盞,手背卻湧起幾根青筋來。
“衛容鬥膽問南陽王一句,那三年究竟發生了何事?”南陽王向來不是那麼簡單的人,他與生俱來的北漠血統和他長大的二十年都注定了他非凡的手段和謀略,為何輕易就屈服於楚宵,甘願放棄皇位之爭。
“說來話長啊,日後再與將軍細說好了。不過衛將軍認為本王是那麼容易放手的人嗎?”楚煬的聲音堅實沉穩,那雙淺色的眸子極像要把人囚進去一樣。“這位是……”他一眼撇過去落在趙熙身上,楚煬映象中衛府沒有這樣的人。
趙熙拱手啟聲,“江南趙熙,字子興,現暫住衛將軍府上。”他看清楚煬的時候便覺得是看到了十年後的楚宵,然又與楚宵不同,這位南陽王似乎更加深不可測。
“哦?”楚煬來了興趣轉頭看向衛容,“能得到衛將軍的信任,常伴衛將軍左右,也是不容易啊。”他應該是理解錯了趙熙與衛容的關係,一句話卻把趙熙說得麵紅耳赤。
“咳,”衛容尷尬地打斷楚煬的話,“不是,按理說來,子興他是我的後輩而已。不過子興也不是外人,南陽王有話的但說無妨。”
楚煬見衛容答得坦誠,便不再與他客套,“若是本王沒有記錯,衛將軍的父親當年是死在與北漠一戰之中的,那一仗打得甚為壯烈,是衛老將軍用自己的性命成全了北齊啊。”
“南陽王勿要與衛容繞圈子了,當年發回的求援信,最後,是三王爺駁回去的吧。”衛容抬頭目光堅定,她急迫的想知道那年楚宵究竟為何,為何見死不救。
他並不著急,抿一口茶,唇角卻有笑意,“是啊,先皇時已病重,駁回求援信的確實是三王爺。”
“為什麼!”她的語氣冷下來,厲聲問道。
“本王也不知道。”說完此話楚煬臉上的笑意更加深沉,“不過本王卻知道另外一件事。將軍想不想聽呢?”
“什麼!”
“本王現在還不想告訴你。”
衛容本就不想見他,方才也是對他百般容忍,想不到反遭他一番戲弄,“南陽王!你不說的話,以為你今日能出得了衛府麼?”她站起身來,眸中殺意盡顯。
“本王有手有腳,還有隨從,為何出不去?”他安穩坐於遠處,絲毫未動,對於衛容顯露的殺意更是置之不理。“再者說本王要是死在衛將軍手裏,那衛將軍想知道的東西恐怕一輩子都不能知道了。”
拿他沒有辦法,衛容知道自己殺不了他,“那世子殿下呢?”她攥住拳心,狠聲道。
“哈哈哈哈”楚煬突然朗聲笑起來,更顯幾分狷狂,“不瞞將軍,本王此次前來就是要把治儀交到衛將軍手上,衛將軍的為人,本王信得過。”
衛容未答話,誠然她的心思被楚煬看得通透,她絕不會拿一個無辜的孩子來威脅別人,她也不屑如此,“世子的母妃可是當年的……?”那孩子的眉眼她有些印象,卻遲遲不敢肯定。
十六歲衛容與父親從北漠回來還帶回了一批北漠的俘虜,那二十個俘虜裏唯一的女子被當時還是大皇子的楚煬要了過去,衛容依稀記得那女子淺淺的眸和縮在牆角偷偷看自己的眼神,還有她用北漠語唱歌時候的聲音,能從昏暗的牢房深處一直飄到很遠地方,那聲音很清澈,也很空靈。
“恩。”言及此楚煬那雙深不可測的眼裏閃過一絲落寞,“可惜她死了。我沒能救得了她,她是替我去死的。”還有後半句,他沒說出來,重回北齊,他隻想替她報仇,那時沒能保護母親,後來妻子危難自己也無能為力。
這一次為了治儀,也為了他自己,楚煬想殊死一搏,無論成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