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這是打定主意,要奉陪到底了。太子微微眯了眯好看的雙眼後,“本宮這裏有幾句話,不知劉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直接丟掉雲王和其他的人,卻單獨要與劉萋萋說話,當中必有緣故。雲王正欲提醒劉萋萋小心謹慎,劉萋萋卻已朝太子側旁行去,當先走到不遠處的樹叢之中。
“不知太子殿下喚民女單獨見麵,所為何事?”劉萋萋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讓太子目光之中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神色,但他很快就恢複平靜,“萋萋,你我之間,何須如此見外?”
“遠處還有無數雙眼睛盯著,民女可不想被人看到衝撞了太子殿下。”劉萋萋仍舊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其實,看到太子安然無恙地出現,她暗地裏是鬆了一口氣的。畢竟這個太子,從出現到現在,對她並沒有構成實質性的傷害。隻是,她確實有些不喜他的刻意隱瞞身份。
太子調整了自己的呼吸,“你不該覬覦那批寶藏的。”如果對象換成任何其他人,他絕對不會親自提醒。可是,這個人,卻是……
劉萋萋不禁有些詫異,“太子殿下今天前來這峽穀,陳兵於四處,就是為了來警告民女這句話?”
“本宮隻是不想你娘親、和你因為此事無端送命。”太子看著這樣冷漠到讓他無所適從的女子,原本準備的措辭,忽然之間沒有辦法說出口。
劉萋萋淡漠的臉上並沒有如他所期待的那樣,至少有一點點的感恩,或是受寵若驚,什麼都沒有!她隻是目光平靜、表情淡然地聽完後,微微抬起明亮的雙眸,看向他,“我知道太子也想得到這批寶藏,既然是這樣,那就各憑本事。哦,對了,能夠看到太子殿下平安無事,我就放心了。”說完,沒等太子出聲,便朝著自己的隊伍行去。
一下子被戳中了心事,太子的臉色還沒來得及完全漲紅,就不得不接受劉萋萋連多一點的耐心都沒有就走開的事實。
看到劉萋萋平安,雲王鬆了一口氣,“他與你說了什麼?”劉萋萋微微搖頭,“沒說什麼,我們要快點離開此處,我擔心皇帝會親自帶人追來。那樣的話,就麻煩了。”
有劉萋萋帶隊,那些縮手縮腳的災民當然有樣學樣,跟著她,從太子側旁經過。隻是,那短短的一瞬,卻讓他們人人覺得經曆了太多、太多,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隊伍又再次被迫停了下來。
“如果你執意堅持,本宮不能保證他們的性命。”這是太子在回過神來之後,堵住劉萋萋去路時,說的話。而他口中的他們,就是被迫一字排開的劉府中人——劉洋平、房蜜、劉惠蓮、劉惠香,以及劉銳權。他們或相互偎依站著,或杵著拐杖撐著,目光或哀怨或憤怒或不甘,但都把殷切的期待表示得明明白白、一清二楚。
劉萋萋,我可是你親爹,你若不救,你就是大不孝!
劉萋萋,好歹我也是你當家嫡母,你若不救,你就是逆女!
劉萋萋,我們可是你姐姐,哪怕同父異母也是,你若不救,你就是罔顧姊妹手足之情!
劉萋萋,我可是你親哥,而且還是同父同母的,你若不救,你就遭天打五雷轟!
有很多時候,劉萋萋都覺得自己無能為力。比如現在,她完全可以不顧這些人的生死。從當年她用雙手爬出劉府,她與他們之間的所謂親情紐帶,便已斷掉。可是,她不得不顧及司徒流芳的感受。
視而不見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劉萋萋問道:“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還是?”
“有什麼不一樣嗎?”太子未料到劉萋萋會問出這樣的話。
劉萋萋一下子就沉默了。無論這是皇帝授意,還是太子私下所為,其結果都一個樣。那就是,如果她執意要那批毒黃金,那麼,她的這些家人就會因此送命。劉萋萋歎了一口氣,道:“其實你想要那個位子,也可以不用那麼費勁。”
這句話說得太直白了,雲王不由擔憂地皺了皺眉,卻什麼也沒有說。他很清楚,他不是劉萋萋,不能代她做出任何的決定。司徒流芳也知道劉萋萋這個時候非常為難,但她卻溫柔地握住女兒的手,聲音溫柔而堅定,“萋萋,無論你做什麼決定,娘都不會怪你。”
得到這批寶藏,隻是將營救蕭望的機會增加了一點贏麵。其實一直以來,司徒流芳都知道,想要救他出來,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她絕不會什麼都不做,就眼睜睜看著他死。但同樣,如果要她在蕭望和女兒之間做選擇,她會要女兒好好活著,自己陪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