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自己給自己找尷尬,正不知如何自處,碧雲天就看到那頭劉萋萋拿把匕首往自己手指頭上一劃。立刻,鮮紅的血珠嘀嗒落到了盛半成品藥丸的容器裏。他嚇了好大一跳,連忙撲過去奪匕首。而劉萋萋卻已經鎮定地放下匕首,開始去搓藥丸。碧雲天見她手指頭的傷也不管,心疼得好像自己的手被割傷了,一把抓過她那根受傷的手指頭,放到自己嘴裏輕輕地吮吸。
也就是這麼小小的吮吸,劉萋萋才仿佛回過神,呆呆愣愣地轉過視線,朝碧雲天望過來。碧雲天抬眼,就發現了她的奇怪樣子,當下“嘿嘿”傻笑。再看第二眼時,劉萋萋又已經看不到他了……
晨曦初起,城門在朦朧天色中遙遙在望。一輛青布圍攏的馬車悄然駛出城門,車前策馬的兩位男子相貌平平,但雙眼卻給人平靜內斂的感覺。這兩人始終與身後馬車保持一定距離,不遠不近。趕車的是一位沉默的中年男子,灰布短衫,握在韁繩上的手臂孔武有力,卻不乏靈活。此人將馬車駕馭得極是平穩,盡量減輕馬車內女子坐車時的痛苦。馬車的後麵,亦步亦趨地跟隨著八名男子,同樣策馬前行,一路沉默不語。
天色越來越亮,連打啼的公雞都覺得沒有必要再繼續催促睡懶覺的人。這個時候,忽然從城裏追來一群身著公服的男子。為首的那位騎著一匹高頭大馬,他衝到城門口處,大聲問道:“有沒有看到一輛青布馬車出去?裏邊有個美麗婦人?”
守城的士兵抬頭一看,來的竟然是縣令大人。他立即精神抖擻地回答:“大人,小的剛剛看到有一輛馬車通過!”心裏激蕩澎湃,哈哈,沒想到自己頭一天值守,就遇到了縣令大人親自過來巡查。
“我問你,可是青布馬車?裏邊有個婦人?”舒洛拉著馬匹的韁繩,因為急追臉上漲紅著。當他帶著人趕去客棧,準備將司徒流芳等人親自拿下時,客棧的人卻說司徒流芳已經被人接走了。舒洛立即下令全城搜索,好容易發現蹤跡,等追過來時,卻發現有一小隊人馬接走了司徒流芳。他料想這些亡命餘孽必會設法逃出塗州,便親自帶領人馬追來。
士兵一怔,卻更響亮大聲地回答:“回大人的話!是青布馬車,跟車的人有六七個,馬車裏邊有沒有美婦小的不清楚!”
守著重要位置竟然沒有做例行盤查,舒洛冷下臉,居高臨下道:“從現在開始,你不必守城門了!”士兵大喜,敢情大人要給他升官?然而,下一刻,舒洛冷漠的響聲又讓他當堂心如死灰,“竟敢放走重要逃犯,簡直罪該萬死!”舒洛一拉韁繩,喝一聲:“追!”全部人馬立刻跟著他衝出城門,誰也沒有去在意那位可憐的士兵。
“夫人,早餐已準備好了,請慢用!”
司徒流芳被一個孔武有力的婦人攙扶著,坐到路邊的石桌旁。左邊,一個小丫頭替她慢慢搖著扇子;右邊,立著一名沉默的男子。而說上麵這句話的人,卻是充當馬前卒的其中一個男子,分明中氣十足,卻特意壓低嗓門。司徒流芳轉目瞧了四周數人一圈,“好。”
石桌上,盛放著兩個碟子,碟子並不精致考究,卻讓人一眼了解布置者的用心仔細。碟子上齊整擺放了品字形饅頭,饅頭正嫋嫋冒出熱氣,顯然是剛剛蒸好了才擺放出來。碟子的一旁盛放著一碗熱粥,粥中不斷冒出氤氳熱氣。在這熱氣繚繞中,司徒流芳嗅到了一種淡淡的藥香味。沒錯,為了照顧她的身體,這一群授命於碧雲天的人,對她可謂是照顧周到。
轉頭再看看這四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他們就這樣生火開灶,每個人各司其職,然後互相配合,就好像一支常年在外行走的小型軍隊。司徒流芳慢慢地吃完早餐,照顧她上路的這支隊伍也早已吃飽了肚子。車夫走過來,態度恭敬地問道:“夫人,再稍作歇息,我們便要繼續趕路。”司徒流芳點頭,那人接著問道:“您能熬得住麼?”
想到在牢中備受煎熬的蕭望,想到過去他對自己不離不棄的照顧,司徒流芳堅定地點頭,“我可以的,請你們抓緊時間趕路!”
“好!”馬車夫用欣賞的眼光重新審視了一下司徒流芳,立刻召集眾人重新上路。就在此時,負責放哨的男子忽道:“不好!有官兵追上來了!”
一行人麵色稍露凝重,卻沒有一個人驚慌。“走!”馬車夫一聲令下,眾人便各自翻身上馬,駕著馬車朝著遠處的荒野駛去。舒洛等人見狀,勃然大怒:“給我追!”眼見著司徒流芳一行人越來越近,舒洛兩眼暴突,露出狂喜之色,“誰捉到嫌犯,賞一兩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