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萋萋露出一個笑容,看上去卻沒有多少的誠意,“那木蓮郡主不就門當戶對了嗎?”一聽到什麼門當戶對,她心裏就覺不是滋味。你情我願就好,為何非要門當戶對?
“木蓮郡主雖好,然而今上卻十分不滿當年德嫻公主與碧王為我訂下的娃娃親,他認為這是兩家擅自做下的決定,當著朝中幾個重臣之麵,把這樁婚事批得一無是處……”想起當日朝堂上的風雲突變,碧雲天嘴角不由微微翹起。
看來,他對這位突然冒出來的親生父親還是滿意的。劉萋萋心裏替他感到高興,或許,皇帝把他貶為平民,是故意在磨練他呢。
“……我當時生怕他高興過頭,替我胡亂婚配,於是也顧不得許多,把你說了出來——萋萋,當時情況緊急,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麼做,可是,我隻能說對不起了,你,不會怪我吧?”
碧雲天朝劉萋萋露出了可憐兮兮的表情。
皇帝在心裏一定已經恨死她了吧?劉萋萋在心裏想著,忍不住伸手拍了一下碧雲天,“事情已經發生,我想要怪你也回不到當時去了啊!哼,下次可不許這樣隨便開玩笑了!”她微微嘟起嘴,小模樣看在碧雲天的眼裏,平添了幾分女兒家的可愛。
“隻要你不是真的生氣就好!”碧雲天含情脈脈瞅著劉萋萋看,劉萋萋被他看得有點別扭,“哼,我可生氣了!”碧雲天知道她是佯裝生氣,果然,緊接著就聽到她問道:“那後來呢?皇帝有沒有為難你?”
一聽這話,就更加確定她哪裏是生他氣的意思?碧雲天心裏舒緩了許多,“後來,我就當起了我的庶民。知道我從小就被仁嘉皇後派人追殺,他秘密召見我,說:‘皇兒啊,朕現在還不能動她,隻好暫時先委屈你了……’我知道,他是忌憚仁嘉皇後的娘家勢力,所以才將她暫時軟禁,對外則宣稱:皇後病了不適宜見人,需要靜養。另一方麵,他還暗中派人保護我的安全。若不是你被舒洛帶走,我去客棧給你娘報信的路上碰到了劫殺,我還不知原來他老人家早就有所準備……”
良久,劉萋萋出聲:“是我連累你了。”
兩個人的手不約而同握住了對方的。“我們不應該再分出彼此,以後也不許再說什麼連累不連累。”碧雲天說道。要說連累的話,他不知連累她多少!
“是,從今天開始,我們不分彼此。”劉萋萋仔細思考一番,抬頭對碧雲天道:“我現在身上有傷,至少需要十來天才能獨立走動,我不放心我娘,你帶些可靠的手下先到京城照應,好嗎?”但她還是對他客氣,並沒有因為剛才的“不分彼此”就改變了多少。
“但我不放心你。”碧雲天言簡意賅,臉上的擔憂完全沒有遮掩。
劉萋萋看著他,沒有說話。
碧雲天動了動嘴唇,“我也舍不得你。”他聲音輕輕的,好似毛毛細雨落在她的心上。劉萋萋抿了抿唇,或許,她不應該太強求什麼。一切,還是順其自然吧……
翌日,太陽升起的時候,碧雲天起身,臉上有著淡淡的笑容。穿過長長的走廊時,有不少人朝他駐足行禮,心頭無不蕩漾著別樣感覺,隻因為此刻的碧雲天,有著與以往十分不同的親近感、溫暖感。
來到劉萋萋歇息的屋門口,碧雲天發現屋門洞開,裏麵情形似有不對,他臉上的笑容便漸漸僵住,“屋裏的人呢?”有管事聞聲從近旁的走道上跑來,額上有豆大的汗珠滾落:“主子……”
“我問你人呢?”碧雲天沉下聲音,聽到他第一句話時就圍繞過來的下人嚇得誰也不敢吭聲。
還是那位管事硬著頭皮道:“劉姑娘讓我等抬去後院的樹林,估計過會兒便回來了……”這確是事實,所以管事盡管害怕,倒還沒有結巴,不像其他不知情的人,以為劉萋萋背著主子跑了,一個個已經縮著脖子跪下地去。
不是不告而別就好!碧雲天心裏鬆了一口氣,聲音緩和不少,“她在哪裏?帶我去。”是自己太過緊張,以為她為了麻痹自己才說出“不離不棄”的話,然後在他放鬆警惕之時又趁機逃走。原來都是自己嚇自己。
心神恍惚間,碧雲天便被管事引導著來到一片樹林的入口。
說是樹林,其實也不叫樹林,應該喚作花海更為貼切。原來,園中遍種花樹,各種花樹姹紫嫣紅,花氣襲人。花樹的一個空地處,劉萋萋正趴在擔架上,雙手撐著身子,抬頭望不遠處幾個摘花的丫頭。
碧雲天頓了頓,才提起腳往花樹深處走去。劉萋萋並沒有發現他的到來,對那幾個粉雕玉琢般可愛的小丫頭說道:“不要開著的花朵,隻要含苞待放的那種……多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