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宿的手猛然一僵,差點喘不過氣了,是蒼月告訴她的?!他的親弟弟!
他要阻止他們在一起!
“王,二尊主為何現在還尋不出蹤跡?皆是尊後從中作梗,與敵暗通一氣,要取尊主性命!”
“哈,何人給你自信讓你認為本尊信你?惜妃,本尊並非你手中棋子,可隨意撥弄!”
“王不信我,何必動怒?是!妾不喜尊後!妾厭惡那副雲淡風輕的嘴臉!妾不屑那副高高在上的姿勢!憑什麼?她憑什麼獨受恩寵?妾的確巴不得她早死,王認為是妾私心作祟嗎?不,妾隻是看清了那冷豔的皮囊下,是對王的蛇蠍心腸!”
惜妃聲嘶力竭的控訴,十指深深的掐在蒼宿的掌中,話卻更像插在心裏。
“靈澈從來就不是赤國的子民,彼此之間的深仇大恨,屠國之恥,喪親之痛,她會輕易的原諒王嗎?!”
惜妃跪在地上,抱著蒼宿的褲子,聲淚俱下,“當初她懷裏尚有著尊儲,也能狠心一並殺之,若不是……若不是禦神女,如今尊儲早已命喪黃泉!”
“王您想想……天城遭圍,她在何處,尊儲命在旦夕之時,溯玉姑娘卻比尊儲重要!王,您可懂了妾的一片忠心?”
蒼宿混亂的心經她一提,更添躁狂,惜妃句句在理,他竟無言反駁!
“王……”
“夠了!滾出去!”
蒼宿又怒又急的打斷了惜妃的話,袖袍一甩,狠狠地震開,背身冷斥,“今日所言若再提起,定將你拆筋剁骨!滾!”
惜妃聞言瑟縮一下,暗暗觀察蒼宿臉色,心中有數,可憐兮兮的啜泣許久,才乖乖的退了下去。
經此一鬧,蒼宿憤懣難平,掃落一地紙筆硯墨。
惜妃的每一句,都實實在在的紮在了他的痛處,是以方才如此失態。
從天城開始,他就已對伏天風心存芥蒂,如今惜妃竟然挑明伏天風背地裏對其道了真相,他怎能忍!
靈澈呢?靈澈真的不再介意辱國喪親之痛?愛他嗎?
愛……
溯玉曾說他愛她。
他的心猛地一抽,仿佛受到了極重的打擊。
他愛她……何時的事情……
這種占有的心情就是愛嗎……
擁有她感到快樂是愛嗎……
他突然感到害怕,脊背淨是冷汗,他明白了……靈澈當初到後來,一直以來都是借著此種感情傷害著他……一次又一次……因她而失去。
這樣直白得傷人的認知讓他心冷到極致,仿佛經曆了一場生死大戰,他頹然的趴在窗前,手掌恰好的落在眼下。他撫了撫左眼,靈之眼已經失去,雖他不提,對自己影響多深他自己清楚。更因如此,過去尚能感受到蒼鬥的氣息也徹底失去,令他擔憂更甚。
感覺很像徹底的失去了蒼鬥。
盛夏天的朱宮就像一隻火熱的熔爐,萬物懨懨的承受著驕陽的熱辣。
數不清多少個年輪以前,他與蒼月蒼鬥尚小,人類大概十來歲的模樣,與蒼鬥最後一次會麵。
也是驕陽似火的盛夏。
身穿藏青的蒼鬥扯著他的袖子,哭的梨花帶雨。
再過一天她便要被送去海國了。即使她的記憶隻有一天,血緣的牽絆仍讓她感受了離別之傷。
蒼月在旁邊笑她:“又不是不回來了,哥哥們在家裏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