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身穿軍衣的巡邏兵在四處搜查,其中一人看見了房子,遠遠的跑了過來,為首一人指揮了三人進屋察看,又撥了四五人往花田這邊展開了地毯式搜尋。
“糟了。”靈澈心下一凜,迅速的團小身子,花田茂密,趁著昏黑的天色,靈澈謹慎的退了出來,還沒逃離多遠,身後冷風一陣,突感不妙,一個前滾急掠一段距離,才回首察看。
“是你?”靈澈訝異,她想不到會是石下長卿,“你怎麼找來了?”
“嘖!我還真不該來。”石下長卿冷笑,靈澈驚異的模樣無疑是一盆冷水,澆得他透心涼。
靈澈掩了掩鼻翼,移開視線,這個時候她並不想與勾闕再有所接觸,而對石下長卿的情,也早已在前幾次的接觸中消磨殆盡,是以此時再見,竟也不知要如何麵對。
“現在你已成了弦天城乃至整個赤國的敵人……”
“所以你高興了?”她不想再聽石下長卿的落井下石,打心裏已經排斥笑得冷酷話說得刻薄的石下長卿。
他話頭一頓,最後仍是笑著,有些涼薄:“是啊。”
看來他的確不該來……靈澈已經恨他了麼?初心不過是擔心她的安危,如今應該是不需要了吧。
“好了,你現在看到了,如你所願了,該走了吧?”她轉身背對,連看見的機會都不肯給。
長卿退後一步,伸手壓了壓帽沿,本來噙著笑的唇也抿得緊,“若在闕族裏看見你,我會更高興。”
這是他的願望。
靈澈卻以為他是在譏諷她,更是冷了臉,一顆心冰涼如水,“不好意思,恐怕得讓你失望了。”
那日石下長卿親手殺死靈嬰的那一幕又毫無預兆的出現,雖然她沒有進兩分峰,但隻有渡更才會擁有的扶靈珠被她所用,也已成為同族之人,她怎麼能忍受自己與弑族之敵笑魘以待?!
當情意不再,原來冷然相對是如此容易。想想過去石下長卿的冷嘲熱諷,也是早已對她義絕情斷了吧。
否則怎能如此輕易的說出那麼傷人的話呢?
枉她過去一廂情願的以為愧對石下長卿的情深,無法回報。
心結除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長久無人觸碰的陰暗角落,終於得以透進陽光,所有陰霾煙消雲散。
石下長卿聞言掩不住失落,即使靈澈背對著他,他也忍不住轉了身,好像這樣他便能承受靈澈給他的打擊,隱隱作痛的那一處,刻意不想觸及,她是厭惡墮落成勾闕的他?還是恨他重傷她的新歡?雙手緊握成拳,即使內心脆弱,也不能在冷漠的靈澈麵前表現絲毫,自取其辱。“也對,我忘了如今你已有新歡了。怎麼,不見他跟隨你左右,大難臨頭各自飛了嗎?”
“石下長卿!”靈澈震怒的猛一轉身,雙眸盡是怒火,她以為即使成為勾闕的石下長卿極端多疑,也不會到這種尖酸刻薄的地步,然而她錯了。
她勉力壓住了心中騰燒的怒意,口氣更加的決然冷酷,“他死了。趁著我不想動手尋仇的時候,立刻給我滾!”
黑色的人影猛然一晃,刹那頸間一涼,緊接著輕微的刺痛,她感到尖利的指甲刺進了她的肉裏,鮮血受到擠壓,汩汩的冒了出來。
“你要替他尋仇?嗯?哈哈哈哈哈哈!”
“靈澈啊靈澈……我太高看自己在你心裏的位置了,我真是愚蠢至極,當初因你而死,你倒好,別說給我尋仇,轉身便另尋新歡!”枉他至此,仍對她心心念念,擔憂她的安危,屢次三番手下留情,她卻與人暗送秋波,回頭要對他刀劍相向!
靈澈大口喘著粗氣,伸手扣住他的手指,散亂的靈能縈繞在指尖,微弱的掙紮著。
冷漠的眸子含著陌生的恨意,他怎麼能這麼的想她,當初為他所受的折磨,通通看不見,是自己一開始就愛錯了嗎?那時溫和,儒雅的是他嗎?
現在的麵目猙獰,醜陋不堪。腦海裏蒼宿的臉一晃而過,那個至死都守護相信她的敵人,竟然讓她有盈淚的感動。
那麼一刻,她想念他。
“你這個惡魔……”她說著,一直隱藏的實力逐漸釋放,小巧的五官慢慢撕裂,露出銳利的尖齒,五指也變得粗長……
石下長卿很熟悉這種預兆,一旦掙脫人類的形態,恢複原身的靈澈會異常的暴戾,是以一直以來靈澈都不願原型示人,如今……為他破了例外……
他抽手一按,捏住靈澈的要脈提了起來,嘭一下壓抵在樹幹之上,意欲阻止她的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