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赤國一倒,便是勾闕的天下。”
“嗯。”
“我會帶你遠走高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還有哪裏可以自由?”
疏遺笑了笑,“成為勾闕吧,這樣你就不會在意我的身份了。”
伏天風揉著她的頭發,說得認真,“我從來沒有在意你的身份,不管人類還是勾闕。區別隻是,我不愛你。”
所以執著下去有什麼意義呢?
他可以與她和平共處,隻要別與赤國為敵,否則即使有心護她,也是沒有立場。
疏遺皺了眉頭,還想說什麼,此時門外有人敲門,她冷問:“什麼事?”
“主子,石下長卿求見。”
疏遺一聽,從他懷裏起來,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伏天風倒是淡然,眯著眼看外邊天色,也不過申時而已。
恐怕他還有段時間等。
不知道現在的靈澈躲在何處?蒼宿的靈識也不知怎樣了,雅辭的傷勢好了嗎?暮逐香有沒意外?
需要擔心的事情太多,卻有心無力,也隻能強自壓了焦躁,讓自己安定下來。
表現得太緊張,對他們更是一種危險。
疏遺出了房門,叮囑手下看緊了人,才轉身去了廂房。
石下長卿是她一手提拔,她卻不予重用,表現太過出類拔萃的人物,權力越高,越難以掌控,如她,過去也是解千愁看重之人,最後也仍是道不同。
大概權力就是這麼個東西,嚐到了甜頭,就想要更多,更多。
石下長卿見到她時,微服了身子,“闕主。”
她揚手輕揮,“有什麼事說吧。”
“是。千愁主子說,既然朱王已死,命您擇日帶兵,征討朱宮。”
“哦?”疏遺挑了眉,斜睨一眼,“她沒有追究我瞞而不報的過失嗎?”
話這麼說,卻沒聽出誠意,石下長卿的唇微彎了個弧度,“千愁主子覺得您有權決定告知與否,遂既往不咎,但起兵赤國,萬望您多留些心思。”
疏遺不蠢,解千愁是想借刀殺人,坐收漁利,不管是勝是敗,於她都是一場勝戰。
而起兵赤國,對她自己來說,五五勝敗之局。
赤國現在雖然群龍無首,但仍不可小覷,在兵卒一方她必要向解千愁借兵,不能正麵相擊,劍走偏鋒的勝算更大。
若是兵敗,解千愁便有了借口把她踢下闕主的位置,麵前的石下長卿,恐怕就是下一個闕主了。
但,如果勝了這一戰,她疏遺闕主的名號,將會震懾整個赤國以及闕族,大業可成。
解千愁敢讓她起兵,斷也會有兩手準備,是吃準她不敢起事,或者是有把握自己戰敗?
一時之間,她也猶豫不決。
石下長卿見她斂眸沉思,上前一步:“千愁主子並不急於一時,您可再考慮。”
疏遺一聽,隱約又覺得不對,這麼一來,解千愁似乎不著急把自己丟出去送死,那是不是還有什麼計劃?
她叩了叩桌麵,眯著眼睛細想自己遺漏了哪點關鍵,石下長卿卻不再多說,準備告辭。
疏遺也不攔他,倒是出門之前,石下長卿忍不住問她:“近日的真假尊後一事鬧得滿城風雨,闕主可有窺見一二?”
疏遺笑了笑,“這個我還真不知。”
石下長卿想知道的不過是靈澈去哪了,她的確不清楚。
石下長卿聞言,難掩失望神色,不過仍沒說什麼。
如今靈澈成了通緝要犯,她也不敢在熱鬧街巷露麵,連著幾日都躲在偏遠地處。好在初來天城時,蒼宿所選住處便是人跡罕至,於是她住在那裏,隻要小心謹慎,也能安全一陣子。
她細細研想著蒼宿靈識的事情。
自從珠子摔裂以後,縫隙便越來越大,瑩白的珠體偶爾轉紅,又漸漸隱退,她百思不得其解,這是什麼現象。
不能讓蒼宿複生,但是到底怎麼處理珠子裏邊的靈識,她沒有十拿九穩的辦法。
現在她真正的是孤家寡人了,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當答應雲越的事情辦好,找到了解千愁,也許就到了她一人如浮萍漂泊的時候了。
疏遺說解千愁與闕王有關係,那該不該再去找她一次,詢問解千愁的事情?
但若如此,再欠了疏遺的人情,兜兜轉轉何時罷休。
靈澈歎了口氣,把珠子放好,躺在花田裏一籌莫展。
天色漸暗,隱隱的聽見遠處傳來嘈雜的腳步聲,靈澈警覺的一骨碌爬起來,支棱著耳朵細聽,借著花田的掩護,弓著身子探看外邊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