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宵香露(2 / 3)

唐老板本人沒見著,這話便交代給了祿子,又聽祿子講:“東家也不知從哪裏得了什麼信兒,與幾位老板密談了許久,眾人神色都十分嚴肅,連那位最愛笑的袁老爺都不笑了。”

袁老爺?是那位聽笑話笑得快要爆炸的袁大伯?笑笑不由問道:“袁家是經營青花瓷的,與咱們家的生意八竿子打不著,他們有什麼可聊的呢?”

祿子也一時不解:“似乎聊的不是生意,像是國事。”

笑笑這下就更不明白了,正要再細問問,忽聽一個聲音道:“瑛園在這兒呢?我尋了你半天!”

便見山楂樹下走來一人,披一件蜜色影金款冬花的熏貂鬥篷,百合髻上戴了毛茸茸的熏貂絨球,傾城的容貌因這金熏之色又添了幾分貴氣。

笑笑便暫時將祿子口中的國事拋開,笑嘻嘻地向此人走來:“我快將你們家園子踏平了,也未尋到你半個影子!”

西子一笑:“我也正找你呢!方才見到了瑞彩,又見到了芙蓉,偏偏就沒見你!”

“看來是咱倆走岔了,”笑笑走過去拉住好友的手,“你方才說,瑞彩和芙蓉沒在一處?”

“瑞彩被她母親拉過去相親了,”西子低聲笑道,“芙蓉在射箭場那邊,像是在跟什麼人學射箭,整個場子裏就屬她嗓門兒最大,老遠就聽見了!”

“是跟那寧公子學嗎?”

“對,據說那寧公子射箭射得極好。”

“那寧公子家是做什麼的?”

“販珠寶,還販茶葉,也做古董,但做的都不大,隻他一人在京都闖蕩。”西子與笑笑走過一小片蠟梅林,此時滿樹皆是金黃的花蕾,過不了幾日便將盛開。

“我隻覺得寧公子與咱們都不同,具體也說不好哪裏不同。”笑笑信步走向一株蠟梅,看那些小小花蕾如同繁星,“這些可是磬口蠟梅?”

“是冰心蠟梅,”西子指著蠟梅林盡頭處的一處所在,“那裏就是瞬雲居了,我四哥哥隻喜歡冰心蠟梅,嫌檀心的顏色重香氣也重,不願植在住處。”

笑笑認為這很像溫西岫的所為:“他做香露時把桂花都分了好幾種,這蠟梅是不是也要分成好幾種呢?”

西子點點頭:“在他看來,這些花製成香露並無高下之分,五種蠟梅都獨具特色:冰心、檀心、虎蹄、金鍾、九英皆有各自的香味層次,有的清,有的遠,有的厚重,咱們今年的年宵香露就是選了檀心蠟梅,又配著木香花與檀香,那味道令人覺得格外貴重似的。”

笑笑也跟著暢想起來:“咱們今年的四款年宵花香露:一年春,月下笛,亭前柳,思遠人,單這些詞牌似的名字就引人遐思,更何況還用到了蠟梅、水仙、瑞香、佛手這些時令香供,這就更應景兒了!趁著大節,定然能大賣!”

西子拍一拍自己的腦袋:“瞧我的記性,我找你就是為了說這個事兒呢!那款以瑞香為主花材的‘一年春’出了些岔子!翀哥為此發了老大的火,這些年來,我還從未見他生過這麼大的氣!”

“出了什麼岔子?”

“是我四哥的徒弟迦南,此次製香調錯了比例,將那瑞香花露加多了一分……我的鼻子不夠靈,並未聞出有什麼異樣,其他調香師皆嗅出了輕微的不同,翀哥更說兩個味道簡直天壤之別!說這樣隻會提高瑞香的薑味兒,讓香氣變得尖銳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