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三(1 / 3)

山中歲月, 海上心情。

這幾日雖然都是遊山玩水, 但因有重任在肩, 笑笑一點不敢鬆懈, 一路玩一路思考, 還將每座山上的樹葉野花以及有趣的石頭全都收集起來, 甚至那些標誌性的樹木和景點也都被笑笑做了編號記錄。

為了保持九山的原始風貌, 笑笑幾人也隻遊覽了九座山中的一半:每座山上都選擇了較為容易攀登的地方進行遊覽,另外一部分則作為保留——或是自半山腰至山頂,或是整座山的另外一麵, 日後將想辦法與旅遊區進行隔離——保護環境是原因之一,保證旅遊安全則是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

等這些大山真正成為旅遊景點的時候,自然要設崗設哨地做好安保工作, 因此, 那些山勢格外險峻或是有野獸出沒的地帶,就被隔離開來了。

待幾人馬不停蹄地遊覽完九座大山, 竟已到了九月初三。

直至傍晚時分, 笑笑才同祖父一起回了唐府。

笑笑卻是晚飯來不及吃衣裳來不及換地匆匆乘了馬車從角門出去, 小笛兒陪著姑娘一起, 不覺問一聲:“咱們這是去哪兒?”

“去溫家香鋪。”笑笑坐在馬車裏, 向車簾外張了張——九月初三是溫西岫離京的日子, 說是戌時會從香鋪路過。

說好了要來送他的。

小笛兒從食盒子裏取出熱騰騰的包子來:“姑娘先吃點東西墊補墊補吧。”

“你先吃吧,我還不餓。”笑笑低頭審視自己今日的衣裳——在九山為了行走方便,幾乎都是穿的胡服, 今日這件是深深的菱紫色, 檀香色的絲緞翻領閃著黃櫨葉的暗花。

笑笑雙手正了正頭頂上的紫紗胡帽,熟悉的木琴巷就到了。

或許是進入深秋的緣故,溫家香鋪倒似一下子滄桑了許多,玫瑰的盛花期再久也總有開敗的一日——如今這門前的玫瑰藤就隻剩了舊綠的葉子,花兒開盡,留下一枚一枚橙紅色的落拓果實。

深秋之後,街市商鋪打洋的時間也提前了,此時的香鋪子隻有大廳還亮著燈。

廳裏那些胭脂香露的氣味卻是久久不散的。

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孩子立在門口,見笑笑下了馬車,便急忙迎了上去:“唐姑娘辛苦。”

笑笑還記得這個丫頭,玫瑰宴那一晚在夏石齋留宿時就是這個溫家丫頭伺候的,如果沒記錯的話,她應該是叫做傅珠。

因其名字大約是出自王維的《西施詠》——邀人傅珠粉,不自著羅衣(一作:傅香粉),笑笑便料定她應該是西子房裏的丫頭,如今見她似是專程在此等著自己,便又猜測此人該是從西子房裏調到溫西岫院子的。

傅珠扶著笑笑進廳裏坐:“奴婢是四爺身邊的丫頭,如今領四爺之命在此地專候著唐姑娘,隻為將此信交給姑娘。”

笑笑接過那封信來,並沒打開看,而是望了望窗外的夜色:“他這是,提前離京了?”

傅珠不覺佩服唐姑娘的聰慧:“還請唐姑娘海涵。”

“何時走的?”

“今日淩晨,”傅珠自不願讓唐姑娘產生誤會,“四爺在香鋪門前立了一個時辰,那時天還未亮……”

傅珠也不明白主子為何如此,既然說好了相送,又何必提前離開?

既然不準備接受送行,又何必在香鋪門口傻傻站那麼久?

這樣東一下西一下,亂七八糟的,傅珠想為主子圓個謊都圓不來,如今隻能無辜地望著唐姑娘:“全府上下誰也不知四爺今日離去,四爺既然告訴了唐姑娘,就是視姑娘與別人不同。”

“他帶了誰去?”笑笑身著胡服坐在窗邊,帽子壓得低低,仿佛個清俊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