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爛的花因為陽光無意間從枝葉中灑落下的那一點光亮，而欣喜起來。
白墨雲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這一切都是無爭到事實，而且他替對方拿來的藥膏方子是假的，她毀了對方。
是的，她毀了對方，白墨雲從未如此清晰的認識到這一點。
從她遇見對方的那一刻開始，她帶給對方的便是連連厄運，穀音唯一的親人死了，他毀去了容貌，他蒙上自己的麵容，毀去了眼睛，苟延殘喘般活在這個城裏，他等著白墨雲的到來，心底卻再清楚的知道這是不可能等事情，他畫地為牢，獨自開的敗壞，腐爛下來。
即使白墨雲回來了，也不過是，因為別人啊，她記得她與關渡初識是在這座城，卻忘記，同一座城內，穀音也和她相遇。
穀音撫摸自己蒙了繃帶的臉，“你是想要看，也無妨。”他一層層剝開麵上的繃帶，更加濃鬱的藥味湧現出來，夾帶了一絲絲腐爛的氣味，隨著繃帶的完全剝離，露出的是一張怎樣的麵容?
他牽住白墨雲到手，把她引到麵前來，穀音僵硬的扯起嘴角，許久未笑，他差點忘記改如何笑了。
白墨雲目光落在對方的麵上，凝視著恍若地獄惡鬼的麵容，和那一雙原本鑲嵌了明亮眼眸的方，先在那兩顆眼珠就像是蒙了一層灰的玻璃球一般，灰蒙蒙的看不見希望看不見未來，像是沉在古老記憶中的舊事物，擦不去塵埃。
白墨雲的心突兀的刺痛起來，她撫摸上穀音的臉，撫平對方嘴角麵前的笑意。
穀音歎息道:“若是我不劃了自己的眼睛，我便沒有辦法麵對這樣的自己活下去，”
他知道白墨雲先在對他充滿了愧疚，他也知道隻，自己要隻能利用這愧疚讓對方替他停留了。
反正他時日不多了，便讓他任性這麼一回罷……
“抱歉。”白墨雲心中果然充滿了愧疚，她半跪於穀音麵前，望這個溫柔款款，卻麵目全非的男子，滿心愧疚化作一句話，“我會一直陪你，會為你尋找最好的大夫……”
“不需要。”穀雨的撫上白墨雲的唇，低聲道:“你隻要在這座小城內陪我便好，不需要太久……”隻要十天便足夠了……這句身體腐朽太久，他快支撐不住了……
白墨雲怎麼會拒絕，她握緊了穀音的手，屋外忽然下起了傾盆大雨，雨滴打在屋簷上，的敲擊著窗欞，發出劈裏啪啦到聲響，待到這場大雨過後，應該是一個碧空如洗的晴天罷……
“下雨了。”沐青楓伏羲鳳目微微睜開些，他將視線轉到小十一身上，“軍隊回來了嗎？”
小十一輕聲道:“夏北女帝勢不可擋，東吳全無反抗之力，我們派去的軍隊並沒有用上。”
沐青楓合目不再說話，暖色的燈火搖曳，許久他哼了一聲，極輕聲，:“我收回之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