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居的對麵,也是一處花柳之地,叫紫雲坊。
雖隻一街之隔,但名氣聲旺卻大大不如醉花居。花不及鮮嫩,柳不及嬌翠。於是隻能撿人殘剩,生意日漸慘淡。所以醉花居的這一場意外大火,令紫雲坊的人格外的幸災樂禍。因為事出突然,楊景隻能借用紫雲坊把從醉花居裏跑出來的人,全都暫扣此處,一一盤問。
一時無人問津的所在,一下子熱鬧了起來。紫雲坊裏的人各個興奮不已,喜形於色,仿佛一點都看不到對麵的熊熊烈火和逃出來人的傷嚎慘狀。
一個花枝招展濃妝厚抹的老鴇開心的如同花雀一般,左撲右竄穿梭全場,口中叫著,“姑娘們,可要使出最拿手的,照顧好各位大爺啊。”
楊子安厭嫌的把刀往桌上一拍,“你!說你呢,安靜一點!我們這是在辦案,不是逛窯子。”
老鴇一聽,不羞反笑,扭著肥碩的腰肢走過來,把手中的帕子往楊子安臉上一拍,“喲,這位小哥,還害什麼羞啊。男人走進咱們花叢堆裏還能想什麼事。咯咯,一邊辦公事,一邊辦私事,兩不誤嘛。”
撲麵而來的帕子上一股濃重的胭脂味,嗆得楊子安連忙後退。他畢竟才剛剛二十出頭的年紀,麵子很薄,根本沒有跟這種女人打交道的經驗。老鴇見楊子安青澀的模樣,更加得意,晃著插滿釵花的大頭追過來,抬起手在楊子安的臉頰上輕輕一掐,“嘖,嘖,小哥,沒開過葷吧?不如姐姐送你一個上好的尤物,保叫你舒服銷魂,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老鴇的聲音又嗲又膩,摸他的那隻手如同毛毛蟲一般,搞得楊子安滿臉通紅,混身的不舒服。
楊昱剛一進來就看到了這一出。笑得他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子安,你怎麼被個老女人給調戲了?”楊子安的臉騰的一下子紅了起來。
旁邊的人也在暗笑,隻是礙於楊子安的身份,沒好意思出聲。被楊昱這麼一引,都放肆了起來。
楊子安又惱又羞,猛的一拔刀,分開距離,“放肆!讓開!再敢胡說,就按妨礙公務罪,抓你進衙門!”
老鴇再深的水浪也混過,根本不怕楊子安的恐嚇,誇張的一拍大腿,嚎道,“哎喲,公差亂抓人嘍,公差亂抓人嘍!”
楊子安氣得,“你!”
楊昱上去,一拍他肩膀,示意他稍安毋躁。從懷裏掏出一個東西,“喂,別叫了。你看這是什麼?”
老鴇眼睛一亮,哭喪的臉立刻堆出了一朵花,“喲,還是這位小爺解風情。”說罷拿眼睛一剜楊子安。楊子安俊目怒睜。
楊昱把手中的銀子往桌子上一拍,“軍爺們在辦案,有公務在身,你就別添亂了。去,把你們坊裏的名角兒都叫來,開個房,上好酒菜,陪小爺玩玩。”
楊子安聽了一皺眉,“八少爺,這……”這不大好吧。且不說楊家家法森嚴,決不允許子弟進入這花月場合。就是現在,我們是在來辦案的,案情重大。你怎麼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做這種事呢。
楊昱給他一個不要緊的表情,“沒關係,這坊裏的都是咱們楊家軍。我想決不會有人給我爹通風報信吧?”又收起嘻皮笑臉嚴肅的說,“醉花居與紫雲坊對立了這麼久,下麵的人肯定有所來往,多多少少都會知道些內情。我可以問問她們,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楊子安覺得楊昱話中也有道理,不再幹涉,也就由他去了。
楊昱在老鴇姑娘們的簇擁下,華麗麗的走進一處廂房,花天酒地,歌舞升平去了。
楊子安雖然在道義上覺得不妥,但心裏還是很滿意這個結果的。
他楊子安從小跟隨四郎一起拜師學藝,武韜文略。現在已然是楊家親衛隊的帶刀護衛,可以獨當一麵了,但是對付這一群女人,他還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打不得,罵不通,心氣耿直,麵子又薄。這種事,大概也隻能由那個古靈精怪的八少爺來應付了。
現在這群聒噪的女人們走開了,他也終於可以靜下心來做事了。
從醉花居裏逃出來的姑娘男客們,全被集中在這裏。登記,盤問,檢查細軟。
這是一項十分繁雜的任務,那麼多的人,稍有疏忽,就可能不小心放走有嫌疑的人。更何況,能來醉花居裏尋歡作樂的,非富即貴,都是有身份背景的人。一個操作不好,還可能得罪權貴,後患無窮。這也是楊景特意把楊子安安排在這裏的原因。
一個兵衛遞過一張名單,“這是所有客人的記錄。”
楊子安接過來,從上到下,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竟有些不可思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