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娉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
一屋子風情少女,鶯燕環繞,活色生香。
酒是女兒醉,菜式有八擺。兩個豆蔻伊人隨伺在側,斟酒布菜,極盡嫵媚。外間隔著珠簾有一隊素衣樂女,彈唱輕舞,醉人心懷。
這樣的香豔場景,總是能讓人浮想連連。
可惜,身處其中的那一位翩翩公子,卻隻能眼羨,而難得其樂。
桌上的酒再醇,桌邊的人再美,他都無福消受。
大圓桌上的一個姑娘輕翹蘭指,含笑帶嗔的說,“公子坐那麼遠幹什麼?難到怕我們吃了你?”
楊昱靠在窗口的軟塌上,舒服的搖著腳,“剛才不是說了麼,本少爺聞不得你們身上的那股子香氣。我看這樣遠遠的對著也好,你們一個個的美麗,本少爺全都看得見。”
另一個穿著粉紅衣衫的美人掩嘴一笑,“公子真是愛說笑。來我們坊裏的男人,哪有幾個願意花錢隻看不動的?莫不是公子嫌棄我們姐妹姿色太差,入不得眼?”說罷裝作嗔怒般剜了楊昱一眼,似嗔似笑,風情萬種。
旁邊的姑娘們都曖昧的竊笑起來。
楊昱也不以為意,用放肆的目光打量著這個粉紅美人,曲眉墨黛,杏眼含春,微微上彎的唇角邊有一顆甜甜的笑痣。這樣的眉眼神情,合在一起,說不盡的嫵媚風騷。楊昱暗歎,這個美人應該就是紫雲坊的頭牌了。這股子風韻,就算放在醉花居裏都是絲毫不遜色的。
美人也不害羞,反而拿著一雙汪汪帶水的眼睛對了上去。似有情,還無情,風味千轉,勾人心弦。
楊昱輕浮的一笑,歎道,“罷了,罷了。如此佳人,誰敢說紫雲坊裏無美人。美人,你叫什麼名字?”
美人淺笑,珠唇啟,“妾身仙兒。”
“仙兒,仙兒,如夢如仙,不錯,不錯。”楊昱抿了一口茶,眯著眼,仿佛憐惜一般說,“仙兒,你這美貌,這風韻,高出你們紫雲坊的姑娘們不知有幾倍,那是天上地下的區別。你有這個資本,怎麼不去對麵醉花居裏呢?雖然隻有一街之遙,可在那邊,你能被捧成汴河頭牌。在這裏嘛,熬得再久,也不過是個小角兒呀。”
楊昱這幾句話,仿佛無意,卻說得屋中的幾個人神色各異。先是那個鴇母的麵皮不自然的抖了幾抖,似乎想發作,卻又強忍了下來。先前最開始發話的那個姑娘則是難掩的一臉妒色。其她人,有的嫉妒,有的羨慕,有的一臉平靜,有的欲言又止。
楊昱托著茶杯,帶著事不關已的笑,一一看在眼底。妒嫉能讓人失去分寸,特別是女人的妒嫉。
仙兒的神色到是波動不大,她低著頭,抿了一口酒在嘴裏。再抬起頭,已是腮上緋紅,露出小女兒的天真之色,“公子真是高抬仙兒了。妾身蒲柳之姿,跟姐姐妹妹們都是一般的,哪有那麼好?鴇母不嫌棄妾身姿色平平,能賞妾身一個安身之處,妾身就已經阿彌陀佛了。”說到後來轉頭向著老鴇,問,“紅媽媽,你說是不是?”
老鴇神情略有尷尬的說,“仙兒說哪裏的話。我這紫雲坊還不是要靠你撐台麵。”
仙兒咯咯一笑,看向楊昱,不再言語。
楊昱也會意的一笑,不再深糾這個話題,從懷裏掏出幾文銅錢,丟給身邊的丫環,“喏,打賞給外麵那幾個樂女的。”
丫環高興的謝賞,走去外間。
楊昱調整了一個姿勢,輕描淡寫的說,“這酒也喝了,飯了吃了,姑娘也點了,曲兒也聽了。咱們來說說正事吧。”
老鴇一臉的疑問,“正事?什麼正事?”
楊昱把指節彈在桌角上,“當然是對麵醉花居的正事。”
一提醉花居,剛還嘰嘰喳喳的女人們,一下子都幹靜了下來。
楊昱想,如是他所猜不錯,這幾個女人中,肯定是有知道內情的。
老鴇一臉不自然的說,“醉花居的事,我們怎麼會知道。”說罷眼睛左右瞟瞟,隨即又堆上一臉笑,“喲,我說公子,您這錢也花了,姑娘們也叫來了。該幹的正事,是那個吧?”說罷色色的笑了起來。
身邊有幾個姑娘也附和的笑著。
楊昱絲毫不以為意。仿佛看戲一般,觀察著每個人的神色。他用手一指最先說話的那個姑娘,“喏,小姐,你叫什麼?”
被指到的女子,姿色雖不如仙兒,但也眉目含情,笑語憐人,她甜甜的回答,“我叫小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