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的疑心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大事小事都跟胤祥商量,最後的決策往往又是按著胤祥的意思辦的。再說打從雍正四年起,胤禛就篤信道教,一方麵求著長生不老之術,服用丹藥,一方麵又用道術和符水驅趕鬼神。
雍正七年,西北那邊不太平,西南也不太平,胤禛瞧哪都不太平,就想著遷都,好找個能安穩當皇帝的地方。天天就在那琢磨著遷都的事,隻是這事說了出去,卻沒有人響應。
胤禛的心慌了,知道這些大臣跟自個兒不是一條心的,大清真亡了,這些大臣還能投靠新主子繼續當官享受榮華富貴。
可亡國之君哪個有好下場的,真後悔起來了,這位置不應該坐,倒不如就讓胤禩坐了。隻是再一想若是胤禩坐了,那自個兒又不能如此快活了,還是自個兒坐吧。
隻是自個兒坐了,總覺得心不安,玄粉的魂魄在自個兒身邊轉,雖說沒看到,就是感覺到了,夜夜睡不穩。
偏偏胤祥給胤禛選的陵寢的地方還出了事,陵穴裏進沙子了。這個陵穴的位置靠近玄燁的景陵,這讓胤禛擔心了,覺得這是玄燁在警告他不配睡在那,挨著玄燁。
胤祥是最能琢磨出胤禛心思的人,若是胤祥都琢磨不出,那大清是沒有人能琢磨出胤禛的心思了。胤祥立刻帶病去換地給胤禛選新的陵址,這回幹脆選得遠遠的,一下就從東邊到了西邊。日後才有了清東陵和清西陵。胤禛的泰陵就成了清西陵的第一座帝陵了,當然這個時候胤禛沒死,也就沒有“泰陵”這個陵名呢。
胤禛的心裏真是窩火透了,本來就嬌弱的身子骨這下也病了。怎麼想都覺得這兩年太不順了,定是有鬼怪作祟。隻是古人有“子不語怪、力、亂、神”,一個皇帝,那應該是百毒不侵,鬼怪難近的。
但是胤禛就是怕,隻在做了皇帝的人才明白,皇帝比誰都不怕死,不然為什麼雍正七年自個兒想遷都跑路呢。
最懂胤禛心的胤祥,給胤禛推薦了個白雲觀的道士賈士芳。這白雲觀是北京城裏最有名的道觀,可以說是道家聖地。胤祥推薦的時候,說賈士芳精通醫術。
胤祥推薦來的,胤禛自然要見的。談了幾句後,胤禛就發覺賈士芳對這符術更為精通,就問賈士芳如何找個人替自個兒擋災。
這擋災一說可是道家的大忌諱,若是弄不好就會反噬。胤禛卻怕得要命,一直覺得玄燁、德妃、胤禩、胤禟這些的魂總在自個兒身邊晃蕩,反噬比起這個來說畢竟要好多了,更何況若是找的那個人不來找自個兒算帳呢,這不就沒事了。
賈士芳是個機靈人,這些年的各種傳聞也聽過,瞧胤禛的臉色,就知道胤禛的得位不正,那些給胤禛害死的冤魂怕是一直纏著胤禛。
皇上的馬屁一定要拍的,當即就拍著胸脯說這事能辦成。
隻是找的這個人卻大有講究,那等於是改命了,八字首先得知道,關係得近,遠了替不了,最主要的一點,那就是不能來找胤禛算帳。
胤禛合計來合計去,這個人非胤祥莫屬了。別的兄弟,胤禛怎麼能放心,不是同床共枕過的,不是交心交肺,不是水乳交融過的,胤禛就算是讓這些個兄弟替自己擋災,也怕這些兄弟會反噬自個兒呢。
隻是胤禛也不敢跟胤祥說,這事可不好說,隻是把胤祥的八字給了賈士芳,讓賈士芳這麼去做。
賈士芳不知道那八字是誰的,可一看年份就知道是胤祥的,卻也不點破,機靈地去布置。胤禛還怕胤祥有了提防,這事成不了,特意說賈士芳虛詐不實,打發出去了。
賈士芳對外人也說去河南了,隻是卻是在去布符做這事了。胤祥原本就病著,現在病得更重了,到了十一月,胤祥在北京西郊的交暉園裏躺著。胤禛在隔著不遠的圓明園裏病著,心裏卻惦記著胤祥的病是真的還是賈士芳施法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