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端坐在紫榻木榻的明黃色寶座上,太後側坐在一邊陪著。托婭的頭低著,走到了屋子的正中間放著一塊拜墊那停住了步子,跪了下去:“奴才給太皇太後請安。”

太皇太後早急著伸出了手:“快起來,過來讓我看看。”

蘇茉兒扶起了托婭,走到了太皇太後的跟前:“太皇太後好好瞧瞧,這孩子是不是跟著老福金長得一模一樣。”

蘇茉兒口中的老福金那是指得太皇太後的母親。

太皇太後伸出手把托婭拉到了身邊:“好孩子抬起頭來,讓我看看。”

托婭把頭緩緩地抬了起來,眼簾子卻不敢抬起,也不好意思直視,這位不光是自個兒的姑奶奶,也將會是自個兒的太婆婆。

太皇太後把托婭細細打量著,又抬起右手去摸托婭的臉,長長的指甲劃在臉上有點微疼。托婭卻不敢吱聲,也不敢閃避。

“嗯,是像,不過也有些和碩公主的模樣。”太皇太後下著結論:“還有我那哥哥的樣子。”

蘇茉兒聽了笑了:“還是太皇太後說得極是,奴才前麵也瞧了好半天,到底還是眼力界差了些。”

“你這是哄我開心呢。”太皇太後的心情極好,衝著蘇茉兒笑了笑,轉臉又去問托婭:“從科爾沁到北京這一段可還辛苦?”

托婭微微搖了搖頭:“回太皇太後主子的話,奴才不辛苦。這來得一路上,公主和奴才哥哥都照顧著奴才,所以沒有覺得辛苦。”

太皇太後點了下頭,知道和碩端敏公主跟自個兒打著一樣的心思,又衝著邊上的太後笑了下:“托婭,去見見太後吧。”

托婭走到了太後的跟前跪了下來:“奴才給太後請安。”

太後拉起了托婭,端詳了兩眼,又把托婭往太皇太後那送了過去:“真是好,長得這麼水靈,讓奴才都想起了科爾沁草原上的花朵了。”

“太後也會說話了,不是那笨嘴笨舌了。”太皇太後打趣著太後。

太後低下頭不好意思笑了:“讓太皇太後主子笑話了。”

“這樣才好,平日裏就咱們倆個人說著些不著調的話,托婭來了,把我們倆個窩在這紫圍子裏的快要鏽了的人都給弄水靈了。”太皇太後又拉著托婭的手細細地看了起來。

托婭不好意思地站在太皇太後的跟前,由著太皇太後拉著自個兒的手在那摩挲。

“托婭,你會國語(滿語)嗎?”太後身子往托婭這靠了靠,關心地問。

托婭給太皇太後拉著,不好轉身去對著太後說,隻能這麼著回道:“回太後的話,奴才會的。和碩公主在奴才小時候就教過奴才,端敏公主也教過奴才。”

太皇太後拍著托婭的手笑了起來:“這才是,那麼些位公主嫁到了科爾泌博爾濟吉特氏家,博爾濟吉特氏家的姑娘嫁進了愛新覺羅家,怎麼可能不會說國語呢。要說起來,科爾沁的博爾濟吉特氏跟愛新覺羅家那就是一脈血親。”

太後點了點頭,想自個兒也是太皇太後二哥察罕子貝勒綽爾濟之女,也是托婭的堂姐了。

如果不是悼妃太小,死得又早,怕順治的繼後就是悼妃了,到底這個還是滿珠習禮的女兒,太後已經是滿珠習禮的孫女了。

可是愛新覺羅的皇後怎麼也得是博爾濟吉特氏家的女兒才行,太皇太後和太後對視一笑,把目光都全聚在了托婭的身上。

托婭的後背突然火辣辣地燙了起來,像是有人在盯著自個兒的後背看一樣,一動也不敢動。

劉忠進來了,跪了下來:“太皇太後主子、太後主子,主子來給太皇太後主子,太後主子請安了。”

托婭不敢動了,知道為什麼會有那樣的感覺了。可是那個人還沒有來呢,怎麼就會這樣,額頭上都有點冒汗了。

太皇太後把托婭微微拉了下:“托婭,來,到姑奶奶這裏來。皇帝來了,正好你們也見見,熟絡下,咱科爾沁草原上的姑娘可不像那些漢人家的女子那樣的扭捏。”

托婭站到了太皇太後的身邊,頭更低下了,眼睛隻敢盯著自己的那雙才穿上的繡著彩蝶的粉色繡花高底鞋。

玄燁走了進來,跪在了剛才托婭跪過的那個拜墊上,聲音清朗地道:“孫子請太皇太後瑪嬤安。”

托婭的心停跳了下,又突突地狂跳了起來,原來那個人的聲音這麼好聽,跟自個兒哥哥說話的聲音一點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