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從來隻聽說有人參奏皇子太過寵幸妾氏,以致寵妾滅妻。你這個說法,朕還是頭一次聽說。”
“回皇上話,蘇耀月乃是一介皇子妃,深宮婦人,本該謹守婦德謹慎侍夫。且蘇耀月以一己戴罪之身蒙皇上天恩,賜為皇室宗婦,其更該感激涕零自省收斂。卻不想十一皇子太過寵幸蘇氏,致使其膽敢幹預後宮公務,上瞞太後,下欺皇上,一手遮天。更是憑借皇上太後寵幸,居然掌管掌禮司,把持後宮妃嬪晉封。此等妖媚惑主之人,臣絕不能坐視不理。”
赫連嘉沒等王煥說完,驀的打斷了王煥的話,極不耐煩,“前兒個孟元讚參奏蘇氏,朕已經說的很明白,掌禮司監一職,乃是太後和朕授意,蘇氏隻是聽命行事。你如今又將此事翻將出來,且用詞卑劣,怎麼,你是想說朕和太後用人不當,還是說,朕以後用人,都先要該問問你?”
赫連嘉眼中鋒芒閃過,直劈王煥。卻不想王煥仍舊理直氣壯,居然無半點怯懦,“微臣不敢。隻是宮慎府雖隻是統管皇家宗室事物,可眾所周知,皇上的事就是天下的事。皇上和太後恩德,有心賜恩典給皇子妃,皇子妃區區一介婦人,理當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便是那女訓之上都說的清楚明白,皇子妃該惶恐不敢受。卻緣何徑自接了,肆意插手宮中事物?皇子妃如此作為,將皇上和太後推入不義之地,才有了微臣今日的彈劾。究其原因,自是當初皇子太過寵幸皇子妃,為了娶其為妻,甚至不惜挑起兩國戰爭。皇上愛惜皇子名聲,為替皇子著想,才勉為其難賜了其正妃的恩典。皇子妃過門後,不思侍奉夫君,為皇室蔓延子嗣,卻與權力私物極其看重,導致如今皇子府人丁單薄,皇子身邊隻有一妻一妾。若是所有皇子都像十一皇子這般,那麼皇室血脈還怎麼延續,赫連氏還怎麼掌管天下??微臣以為,十一皇子肆意破壞祖宗規矩,為了區區一名女子置皇上太後於不顧,該當重罰!而十一皇子妃,過府三年無所出,且涉嫌當年謀害皇貴妃子嗣,七出之中有三。如此婦人,臣為皇室血脈考慮,請求皇上褫奪蘇氏皇子正妃身份,變為庶人,其父威武侯教女無方,合該受罰!”
此番言論,便是當朝眾臣徐世佳王崇陵,也都被驚的目瞪口呆。王煥這一折子下去,是要將於十一皇子府有關係的人打個幹幹淨淨!
赫連嘉這個時候的臉色已經非常不好看。王煥說完之後,徑自跪了下去,匍匐於地上磕頭請命。環顧一圈,站於中間的孟元讚眼中一片讚賞之情,似是激動,自己手下竟然還有這種無畏的硬骨頭!!而身旁幾個言官禦史看王煥的眼神也從最開始的不屑冷笑,到如今的欽佩驚訝。
這才是言官禦史的典範!!這番說辭,如此的厲害,有理有據滴水不漏,饒是皇帝這會子七竅生煙,也不能當眾將王煥如何。
情勢在一瞬間急轉直下。有人偷偷瞄著皇帝的眼神,暗中希望皇帝發火罵人,甚至動手打板子。隻有這樣,眾人才可能一擁而上,用更多的口水淹沒十一皇子夫婦,甚至於皇帝。
前麵似乎有一條金光閃閃的路,每個人都看到了這件事請的絕妙之處。
還有人將目光投注到了蘇定興身上。
蘇定興靜靜的站於群臣之中。他是多年的武將,又位列侯爵,位置早已在親王兼兵部尚書赫連佑謹身後。王煥的話,他一個字不落全都聽進去了。
有人要害他女兒,奪他爵位。
可是他淡漠的臉上仍舊紋絲不動,仿佛王煥所說之人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就連正眼都吝嗇於給王煥,皇帝本還怒極了的臉色忽的淡漠下來。他習慣性的用手指敲擊著桌麵,再一次看向王煥,“你參奏十一皇子和萬方圖謀,可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