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我們是不是要攻城?”已經看到了成都外城的城牆,桓謙身邊一將問道。
桓謙卻擺了擺手,答道:“且再等一等。”
桓閥大軍壓進成都,自然是要趁著成都王謀逆叛亂這一個罪名將他擒殺,如此一來,也就把蜀中納入了他桓閥的地盤。可桓謙此時卻不攻城,那是因為他還正在等城中桓恒的信號。
當初桓閥入蜀,桓謙是帶兵與胡人交戰,而還有一人跟隨益州刺史入蜀,與桓謙一內一外,而此人也同樣是桓閥之人,他的名字就叫桓恒。
桓恒來蜀中可不是吃幹飯的,其實桓恒的哪次動作沒有些意圖呢?想當初張弛第一次遇到桓恒,是在王小姐的馬隊之中,而同時馬隊就遭到了被伏擊打劫的經過。
而後馬隊到了建康,而桓恒當然也跟著一起進入了建康,而隨後,便有了北府軍反攻建康的經過。
所以可想而知,這一次桓恒來到了成都,那成都必然也會跟著有一些事情發生才對。
而現在,就是成都將要大變動的時候終於到來了。此時桓恒早已經收買了成都外城的部分將領,隻要有他從中周旋,桓閥大軍攻入成都輕而易舉,而他此時之所以還沒有給桓謙攻城的信號,他是想等張弛被成都王殺死之後再做計較。
桓恒怎麼說也算是名士,可盡管是名士也有被人羞辱的時候,桓恒至今也忘不了,當初在淮南的那一次,被張弛羞辱的啞口無言的經曆。
其實在桓恒的計劃中,這一次本來隻是借著成都王和守寅道長攜手起事,好讓桓閥大軍名正言順的開入成都,可沒料到張弛卻忽然回轉成都,現在成都王要殺張弛和益州刺史,那桓恒當然求之不得,他雖然要攻占成都,可卻不願間接的救了張弛的性命。因此才遲遲沒有給桓謙進城的信號。
可是他不救,自然有人救。
成都王忽略了寒門、忽略了謝閥舊將,同時也忽略了桓閥,他這一次起事又怎麼能夠成功?不過還沒完,他還忽略了成都城中百姓的民意。
此時成都成內城之外,已經聚集了不少的百姓。
內城內城洞開,張弛在一幹人護衛之下快馬逃出,還順手把益州刺史也從鬼門關中拉了出來。
而成都王自然不能讓張弛和益州刺史逃命,否則如果這兩人出城,張弛定會舉北伐大軍回攻成都。
張弛的軍隊作戰力可是有目共睹,就連遇上胡人都攻無不克,若是這一次北伐軍攻打秦州,不是成都王有意泄密的話,恐怕胡人還真未必抵擋得住。
而益州刺史也不能小看,畢竟他手上還有七八萬的益州兵馬,若是這兩人逃出成都,後患無窮。
然而要想追上這逃跑的兩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城門外的百姓就第一個不讓成都王得逞。
在百姓的心中,張弛已經是他們的救星,若是沒有張弛,胡人早就攻入了蜀中,做官的人可以卸磨殺驢,可是百姓卻最是懂得感恩圖報。
此時內城城門外聚集的無數百姓,而小六就赫然正在其中。
那個老道士所說的果然不錯,成都王竟然當真要加害這一次挽救蜀中的英雄,小六怎麼能幹?高聲呼道:“成都這一次能夠免遭戰火,無不是張都督拚死抗胡的庇護,可如今功高不賞,反遭成都王毒害,天理何在!”
有小六一帶頭,百姓中其他人也紛紛跟著高呼。
張弛剛剛衝出內城城門,戰事緊急,他也不知道怎麼今日內城城門竟聚集了這麼多的人,匆忙之間也沒細聽百姓的言論,隻是心說,這下慘了,這麼多人擁堵大道,馬匹難行,難免會被成都王的大軍捉住。
還正想著,百姓看見張弛衝出來,卻自覺的閃向大路兩邊,自覺的為張弛讓開了一條大路,供張弛通過,而等張弛剛過,人潮又迅速合攏,將成都王的大軍用人潮擋住。任憑成都王的名將驅策,可是這些百姓,就是分毫不退。
成都王無奈了,不過守寅道長有的是辦法:“不用說那麼多廢話,持刀槍前衝,擋路不退的就地格殺,殺一儆百,我倒要看看這些泥腿子退是不退。”
泥腿子,當然是對普通老百姓貶義的稱呼,這些高高在上之人,最是看不起操粗賤之役的百姓。
這一句話可是把小六聽得大怒,高聲呼道:“就是那個狗道士,迷惑成都王要殺張都督,我們今天把他宰了,讓他知道天下百姓心中自有公理!”
一呼百應。
小六這一聲叫喊可是喊出了這些百姓的心聲,麵對前麵明晃晃的刀槍,百姓們不但不退,反而潮水一般湧上前來,勢不可擋。
可憐成都王與守寅道長自以為機關算盡。卻被他們最沒有看在眼中的尋常百姓所阻在內城,寸步也衝出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