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見,卻已是人是物非。
容音見到她,依舊如往常的先是行禮見過,隨即才道:“小姐讓小的來請許小姐出去一敘。”
容妍要見她?說什麼,還嫌打擊她不夠嗎?
心裏雖是這樣想的,但許芷陌還是點下頭應道:“好,走吧。”
與阿七交代了晚上大概不會回來吃飯後,許芷陌便跟著容音一同上了馬車,直奔醉歸居而去。
依舊是容妍慣常要的雅間,身邊也依舊有林羽聲,她推門進去之前,兩人正如往常一般的說笑,見到她來也似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的笑著打招呼。
許芷陌卻是做不到這般灑脫,從進去到坐下都是沉著一張臉。而不知為何,在家裏未出事前她本是有很多話要問容妍的,出事後,就覺得什麼都不想問,甚至連一句話都不想說。
至於為何會來,隻是想看看這個時候了,容妍還能與她說些什麼。
對於她的一聲不吭,容妍也不介意,依然是笑容不改的讓小二上菜,然後親自給許芷陌倒了茶。
坐下後,才道:“芷陌……聽說你被罷官了,以後有何打算?”
許芷陌皺了皺眉,抬眼看了她一眼,仍然是一句話都不想說。
容妍笑了笑,道:“知曉你心情不如何,我與羽聲點了不少菜,好好吃一場便應該能恢複過來。另外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說,雖然我沒那個能力讓你恢複官職,但其他方麵還是能略盡綿力的。”
許芷陌的眉頭皺的更緊,此刻就算什麼都不想說,還是不得不開口道:“那好,就幫我一個忙……告訴我燈鏡與尤辰之死的真相。”
容妍略微一頓,隨即神色不變的道:“你又何必呢,早就與你說過有些事既然做不到,那便順其自然不必太過勉強自己。如今害得自己被罷官不說,許府還落魄至此,值得嗎?”
聞言,許芷陌咬了咬唇,問:“難道生意上的事……也是因為此案,你才下狠手的?”
容妍可有可無的笑:“原本我隻是一片好心,想著有錢一起賺,不過許伯母沒那個運氣,我也是無可奈何。”
果然是……她還想著容府怎會那麼貪心,明明兩府共存了多年都相安無事,為何偏偏容妍就要針鋒相對,原來還是為了這個案子。是想完全斷了她的後路吧,無法再幹涉容府的事,無法再去步步緊逼。
而想來罷官,也並非完全是因為她需要擔這個責任,容妍也定是功不可沒。
思及至此,許芷陌不由冷笑:“為了掩蓋真相,你還真是煞費苦心……如今我隻想問你,你到底願不願意幫這個忙,將所有真相告知。”
容妍看了看她,隨即才無奈的歎氣:“也好,總該讓你敗個明白不是嗎?”
“常去淩月閣的人,並非容姨,而是我娘。”容妍坦然的對上她驚訝的雙眼,道:“我娘本就與你娘不同,府裏養了一堆男人不說,還總是愛去那種煙花之地找新鮮。但那種地方人多嘴雜,我娘一喝醉又控製不住自己,難免將某些不該說的事泄露出來。雖說那些小倌都稱不會亂說,可活著的人,永遠是不可信的。娘便借著要給他們贖身之說先哄住人,然後借機讓他們再也沒辦法亂說半句話。原本我們是想著萬一掩飾不了了,就推容姨去頂罪……可是沒想到,她率先借此來威脅我們,想求得榮華富貴,而不再是居於人下。可是她又哪裏知道,對於我們而言,一枚不再能控製的棋子隻有死路一條,唉,真是可惜了。不過還好,府中還有個能幹的管家,倒是不必多愁。”
許芷陌原先是有猜到真正凶手是容夫人,但卻沒想到有些事就是這麼簡單,她們想殺便殺,完全不管這是人命,而好像就隻是殺了一隻雞一隻狗一般不足一提。
可有些事便是如此無力,就算她如今知道了一切的真相,卻也是奈何不了容妍,更是無從替那幾人抓得真正的凶手。
容妍喝了一口茶,道:“不過你放心,凶手總是要有一個,雖然無故多背了兩條人命,但一條也是死罪,幾條也是死罪,都沒差別了不是嗎?”
聽到這裏,許芷陌再無言以對,黯然的垂下眼簾自顧歎了口氣後,便起身徑自拉開門出去。
隻餘裏麵二人仍是神色不變,該喝茶喝茶,該旁觀旁觀。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大概就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