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這個時候回府,又未穿官服,許安秀略一思量就猜到了,拉過她的手坐在床上,歎氣道:“終歸還是這樣……也罷,這官不做還更好些。”
許芷陌安撫般的道:“嗯,放心吧娘,女兒定會盡量去找謀生之法,以後的事就交給女兒吧。”
聞言,許安秀不由一愣,與古彥青相對會心一笑,隨即才道:“之前娘不是說過已經籌備過後路嗎?早前就已經在鄉下置了一處地產,還買了幾畝田地,好等我與你爹以後可以回去養老。雖說在鄉下不能與這裏比,但終歸有房子住,種得那幾畝田也能維持生計。至於你與雲霖……”
說著她頓了頓,看了一眼雲霖後才繼續道:“學堂若要繼續辦下去也可,你們可以在鄉下住幾日,在這邊住幾日,也免得在鄉下太寂寞。”
“誒?”許芷陌顯然是沒想到會這樣,愣了片刻才無奈道:“那是我多心了……去鄉下也好,無需再管這些煩憂之事。”
許安秀略微頷首,道:“日後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吧,娘不會再幹涉你,若是你願與我和你爹在鄉下當個女地主也是可以的。”
許芷陌不由失笑,點點頭道:“好。”
許安秀轉頭看向雲霖,有些歉意的道:“隻是委屈你們兩人了,親事照舊在十六,但卻必須減少用度,來的人估計也不多……畢竟有些人在你落魄時,往日的那些交情就不再有了。”
雲霖微微一笑,道:“無妨的,隻要能與芷陌成親便好,其他都不重要。而且以後的路,我會一直陪在芷陌身邊,一起努力一起麵對。”
許安秀滿意的點點頭,道:“那便好……還是沒看錯你。好了,你們也去收拾收拾吧,待今日將府中之事辦妥,債務還清後,明日一早便啟程去鄉下。”
“好。”既然不用為日後太過憂愁,許芷陌便不再傷春悲秋,點下頭應了後,便與雲霖一起回房。
有阿七和小十在,就這麼一會,房中的東西就已收得差不多了。
不過在看到那幾個大箱子後,許芷陌還是不由扶額:“怎麼收了這麼多?帶些常用的東西便好,其他的能拿去抵債便不要帶了吧。”
一邊說著,她還一邊親力親為的翻箱子,這一挑還真的給她挑出了不少東西,最後再理一理就隻剩下兩箱半衣物,半箱書。
而至於那些平日都不怎麼戴的首飾,許芷陌將它們用布抱起來塞給阿七,道:“就算不用這些還債,拿去當了換點錢也是好的,要知道,你們小姐我已經不同往日了。”
阿七無奈,隻得接下道:“是的,小姐。”
許芷陌拍了拍手,拉著雲霖到院中坐下,詢問道:“你是暫時待在這裏,還是跟我們一道回去?”
雲霖握住她的手,笑道:“自是跟你們一道,學堂的事已然差不多穩定下來,暫且托付給喬煜就好。”
“那還是要辛苦師兄了。”一切都安定下來,許芷陌的心也慢慢平息下來,有些事既然無法再挽回,那便換個方向去走別的路,真心沒必要鑽牛角尖。
一天的功夫下來,偌大的許府便空蕩下來,不僅將府中的下人與隨從全都好生打發了,就連一些曾經花重金買下的名貴家具與古董也通通讓人來估了價賣給了需要的人。原本熱鬧繁雜的許府,轉眼間就成了無人居住的空宅。
雲霖去了學堂交代事情,再回去收拾行李,今夜便先在許府客房住下,明日好一起上路。
留下許芷陌一人頗為悵然的走在府裏的長廊,她原本還覺得要一世住在這裏會很是厭倦,如今要離開了才發現極為不舍。但不舍又能如何,人終究還是敵不過天命,尤其是脫了那些虛名後,更是做什麼都無能為力。
阿七匆匆來尋人的時候,她正坐在後院的涼亭裏,對著一波清水發呆。
看著她那頗為冷清的身影,又想起之前見得那溫潤如玉的公子,阿七不由暗自歎了口氣。他終究隻能做一個伺候的人,而無法真正做她的侍從……不過這樣已是很好,最起碼也能陪伴一生吧?
阿七無奈的搖搖頭,甩去那些想法,上前輕聲道:“小姐。”
“嗯……”許芷陌回神,轉過頭來道:“怎的,有事?”
阿七道:“容府派了人來,說想見小姐您。”
容府?許芷陌略一皺眉,起身道:“在前廳?”
“是的。”阿七點頭。
她倒是要去見一見,看容妍又在玩什麼花樣。
許芷陌斂起其他情緒,徑自往前廳走去。
來的人是容妍的貼身小廝容音,地位與小十差不多,容貌能與淩月閣的小倌有的一拚,而且年紀一到大概就要進容妍房裏當侍從。之前見過幾次,她還打趣的調戲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