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紅葉笑道:“是玄王爺吧。”

燕洵微微詫異,問道:“皇後怎麼知道?”

納蘭紅葉很自然地說:“臣妾當然知道,臣妾自小就認識玄王爺,對他自然比對皇上了解了。”

燕洵輕輕一笑,似乎不以為然,可是也沒說什麼,隻是轉過頭去,繼續翻看書卷。納蘭紅葉卻暗暗有一絲得意,像是小孩子惡作劇得逞一般,牽起嘴角,低下頭去繼續擺弄那隻扣夾。

時間靜靜流逝,成親多年,燕洵似乎還是第一次認真觀看納蘭紅葉的寢殿,隻覺自己這個皇後倒是個不尋常的人,不但品位出眾,見識更是廣博,所藏之書涉獵極廣,而且大多有翻看的印跡,不似其他宮妃,所有的書卷都隻是擺設。

“皇上、皇後娘娘,請用膳。”

飯菜很快就擺了上來,因為納蘭在吃藥,需要忌口。所以她的一麵,隻有四道小菜,而燕洵那邊,足足有六十多道冷熱葷素,滿滿當當擺了一大桌子,看起來蔚為壯觀。

燕洵有些窘迫,不由得看了納蘭紅葉一眼。

納蘭紅葉卻笑道:“皇上平時很少來臣妾這兒,下人們不知道您的口味,隻得多做準備。皇上就不要怪他們了,他們也是誠心在討好您。”

這話也就是出自納蘭紅葉之口,若是別人,定會讓人覺得是在拈酸吃醋。

文媛站在一旁,見燕洵什麼也沒說,聽話地吃了起來,不由得心花怒放,心道自己今天真是太英明了,娘娘平日哪裏會有這麼好的精神。果然心病還需心藥醫,沒準兒皇上多來幾次,娘娘的病就好了。

一頓飯吃得很慢,吃完之後,已經該睡午覺了。燕洵和納蘭紅葉隨意說了幾句話,此時就自然了許多,又交代下人好好照看她,就要先行回宮。剛剛轉身要走,突然聽得刺啦一聲,原來袖子掛到了桌角,竟將袖口的布料撕了一個大大的口子。

燕洵一抬手臂,隨意地看了一眼,也沒放在心上,就要穿上大裘。

納蘭紅葉卻說道:“皇上,衣服破了。”

燕洵滿不在乎地隨口道:“沒關係。”

“等一下。”她拉過燕洵的衣袖,仔細地看了一眼,說道,“這是天賜繡的貢品,這種布料,天賜郡一年所出也隻能做幾件衣服,皇上今年也隻做了這一件天賜繡的朝服。如今壞了,就算拿到禦繡房,恐怕也沒人敢補。”

燕洵哪裏想得到一件衣服還有這麼多的說法,當下不由得也多看了這件衣服兩眼,說道:“壞了就壞了,也沒關係。”

納蘭紅葉卻道:“皇上不心疼,臣妾還心疼呢,也不知道每年為了這一卷布料,有多少繡女要繡盲了眼睛。您看,這布料不僅是雙麵繡,就連布料的斷麵仔細看,也是可以看到一個個小福字的。”

燕洵仔細一看,果然如此,不由得感歎道:“果然精妙。”

“文媛,拿針線來。”

燕洵一愣,問道:“皇後要做什麼?”

“既然禦繡房沒人敢補,反正也是要扔了,不如臣妾來補,若是補壞了,皇上可不要怪罪。”

燕洵更是驚奇,不由得問道:“皇後還會女紅?”

納蘭紅葉眼梢輕挑,波光一轉,輕輕地看了他一眼,接過針線,就縫補了起來,一邊縫一邊說道:“坐下吧,一會兒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