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策似乎也很喜歡這雙鳥,不時來逗弄。

有天晚上,楚喬正在睡覺,突然感覺似乎有人在看她,她剛一睜開眼睛,於黑暗中坐起身來,頓時就落入一個堅硬的懷抱中。

男子的氣息很熟悉,呼吸有些低沉,一下一下噴在她的脖頸上,帶著一絲濃厚的酒氣。他抱得那麼緊,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樣,幾乎將她弄痛了。她沒有掙紮,透過冷冰的衣衫,似乎可以感受到他的寂寞和痛苦,她輕輕地伸出手來拍著他的背。

月光淒迷地照在他們身上,男子的衣衫以赤色線繡出細細的龍紋,那絲線那麼細,好似要融進那一重重的明黃之中,隱約的一脈,像是滲了血的手腕。

漸漸地,李策鬆開了她。

楚喬小心地問:“李策,你將我當成她了嗎?”

李策一愣,轉過頭來看著她,微微揚起眉。

楚喬突然有些局促,似無意中撞破別人秘密的孩子,輕聲說道:“我聽下人們說的,以前,芙公主就住在這裏吧?”

李策定定地看著她,目光那般深遠,像是幽幽的古井,含著清澈的深意。

那時的楚喬,也許還無法理解他的眼神,隻覺得被他看得很不舒服。

“嗬。”李策突然輕笑一聲,然後又用拉長的腔調懶洋洋地說,“芙兒的身材可比你好多了。”

那天晚上,李策離開宓荷居就去了茗貴妃的柔福殿。他剛走出大殿,楚喬就見幾上有一物光華剔透,正是李策的玉扳指,她連忙跑到窗口大叫道:“李狐狸!你的扳指!”

李策回過頭來,衝著她燦爛一笑,月光下笑容俊美得令人目眩。“春宵一刻值千金,我明日再來取!”說罷,就向著柔福殿的方向去了。

楚喬握著那隻扳指,使勁瞪了一下這個胡鬧的皇帝,轉過身去的時候,腳趾不小心踢在一處凸起的門檻上,錐心地疼。她皺著眉坐下來,隻見腳趾竟然流了很多血,把潔白的睡裙都給染紅了。

她的心底,突然生出一絲慌亂。

大約四更天的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傳來,楚喬心裏隱隱有些不安,本就沒睡實,騰一下坐起身來。正好梅香和秋穗急促地跑進殿來,人人麵色蒼白,仿若死灰般說道:

“陛下遇刺了!”

嘭!黑夜裏,那隻瑩白的玉扳指突然掉在地上,卻並沒有摔碎,隻是磕掉了一個角,順著光滑的地板,遠遠地滾去。

她趕到儀心殿的時候,整個大殿外已是一片痛哭聲,整個太醫院都在殿外候著,幾名老資曆的太醫聚在裏麵,隻見一盆盆血水不斷被端出來,像是尖銳的刀子一樣,深深刺入骨髓,狠狠地疼著。

秋穗說李策是晚上宿在茗貴妃殿上的時候被刺的,傷人者是一名年邁的老太監,自稱洛王爺是他的恩人,得手後還沒等侍衛追問,就咬舌自盡了。

楚喬緊緊握著拳,這個時候,她是不能進入內殿的,連在外麵跪哭的資格都沒有。她疑惑地皺緊了眉,先不說柔福殿禁衛森嚴,李策左右都是一等的護衛高手,一個來曆不明的老太監怎麼能混進內殿並且刺殺得手?就說李策本身的身手,也絕不會讓陌生人輕易近身而毫無察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