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瑟的淚已流得夠深,“當真不能?”她顫著聲音問。
“你還記得吳全忠的兒子嗎?”弘曆反問:“他又做錯了什麼呢。”
“阿寒同他不一樣”,葉瑟忙駁道。
“有何不一樣”,弘曆歎道:“隻不過於你而言,一個是敵,另一個是友罷了。你完全用感情在判斷。但是朕不能,朕隻能以事情的危害性來斷,沒得商量。”
葉瑟不再爭辯,背著他轉過身去,將淚都淌進枕中。他明知道,師父是自己心中一道死結。如今,若他放了阿寒,自己心中的結便算打開了。可他仍不願為她解開心結。她明白,他愛她,並不亞於自己對他的愛。可是,他們之間的愛永遠你都不平等。在他們感天動地的愛情中間,永遠橫著一座江山,不可撼動。她真正想要的感情,他永遠給不起。
如此一來,葉瑟也無策了。死牢守衛森嚴,若說去探監,隻要多花些銀兩,還能實現。可若說劫獄,定然成功不了的。所以,她隻好放棄了這個念頭,隻想多去看阿寒一眼。或許也是最後一眼了。可她剛過了天牢外麵那道門,阿寒已站在她麵前喊她。她驚愕道:“你怎麼出來的?”
阿寒撇嘴一笑,“那是你不知我怎麼長大的。我從小從虎狼口中搶獵物,從熊掌下麵尋活路,被巨蟒纏過,被劇毒蟻蟲啃過,墜過山崖落過海……九死一生,活了下來。從此之後,仿佛便沒有什麼能困住我了。”
“看來你的武功,如今可是天下第一了?”葉瑟笑問。
“武功?”阿寒一笑,“說了你或許不信,我根本就不會武功,連一招都不會”,頓了一頓,又道:“可是,武狀元也打不過我。”
葉瑟問:“這又何解?”
阿寒冷笑,“人,輸給的不是招式,而是自己的懦弱。”
“好了,我不同你扯什麼人生哲理”,葉瑟打斷他,“你快逃走吧。隻是,為了避免你下次再來送死,你得答應我,不再找皇上尋仇。”
“下次再遇上,送死的是誰,還不知道呢”,阿寒輕蔑道:“沒有我殺不了的人,也沒有殺得了我的人。人太聰明,所以計較得失,所以也容易懦弱。動物常常是戰死,人卻常等死。所以,我不同任何人學功夫,百獸皆為吾師因它們想得單純,隻想置對方於死地。”
“那你如何才會放棄刺殺皇上?”葉瑟問。
“除非有人打贏了我”,阿寒戲謔道。
“那我來吧”,葉瑟信心滿滿。
“你?”阿寒笑道:“上次那個女殺手都把你追得滿城跑,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葉瑟也笑道:“我就是要向你證明,人還是比動物厲害。打架,最後贏的一定是智慧,而不是靠勇氣和力氣。”
“哦,你從什麼時候也開始有智慧了?”阿寒忍不住嘲道。
葉瑟也想笑,但強忍著,一本正經道:“到底有沒有,你看好了。”
葉瑟每次出招,都被阿寒封住。阿寒已在她身上擊了十餘下,但每一招他都解了氣,是以並未真正傷到她。
可過了一盞茶工夫,葉瑟問他:“你現在試試還能抬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