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瑟一歎,“旁人若想求,無需我們說。別人若不求,也是人之常情,何必拉人趟這渾水。皇上若真有情,又何需別人求情。”
她們不知,自上次祠堂一事,嘉妃亦引起皇上懷疑,如今自己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連皇上麵都難見一次,哪裏覓機會為她求情呢。
五日後,嘉妃未來,樹苗卻送到了。眼見是懂行的花匠送來的,是極其成活的紫荊。碩大的苗木,根部還帶著土球,如此一來,便更容易移植成活。若說移植,最易是早春,其次便是秋末冬初。隻是,如今秋天剛過了一半,她心裏便沒有把握了。如今也隻能試它一試了,澆水、修剪、排澇、防寒……她樣樣盡心,隻為來年春天,院子不至如此空落,沒有生氣。
皇上未貶雲妃位分,按理說,雲妃並不是廢妃,永和宮的宮人們便可以繼續駐守永和宮。可宮女、太監們伺候人伺候慣了,如今沒了主子,清閑下來反倒不習慣。雖然月俸照領,但別的獎賞和份例便沒有了。她們閑遊宮中,總覺低別的宮人一等。於是,不少有門路的宮女和太監已另擇木而棲,去別的宮裏做事了。言蹊每日將雲妃的床褥鋪得整潔如新,將花幾、茶幾及書桌也拭得光潔。人雖未隨雲妃而去,仍心心念念,不肯釋懷。
清晏終於隨傅恒一行告捷而歸。因傅恒在京養傷那段時日,在言蹊的協助下,清晏指揮贏了首戰,所以此次皇上將清晏同傅恒一同封賞。夜幕時分,清晏偷偷溜至永和宮,在庭院見了言蹊,從背後將她一攬入懷。言蹊輕輕將他雙臂掰離,羞澀回頭。清晏不解問:“如今永和宮怎麼這麼冷清?”
言蹊歎氣,“娘娘被皇上發配至冷宮了,不少宮人另投主子了。”
清晏問:“你怎不走?是不是擔心我回來尋不到你?”說著燦然一笑,俊朗非常。
言蹊心情沉重,沒有答話。清晏拉過言蹊手,柔聲道:“你別選明主了,以後,你誰也別伺候了。皇上這次又賞了我黃金百兩,又擢升我為二等侍衛。那可是三品大員呢。以後,我的俸祿足以讓你過上好日子。你抱恙出宮,我雇一大群人侍奉你,讓你當一輩子主子。”
言蹊見清晏滿臉向往的歡笑模樣,聽著他單薄的願望,覺這深秋的涼夜都被他暖透了。多好啊。若像他所說那樣過一輩子,該多好啊。可她怎麼不忍離開這宮城了呢,怎麼都不能下定決心,這一生再不見皇上。
清晏見她清淚連連,忙輕輕幫她拭淚,“好日子終於來了,你哭什麼。你放心,他們都說‘書中自有顏如玉’,朝中官員一升遷,先充盈妾室數量。我發誓,今生隻娶你一人,愛你一人,否則命早休矣……”
言蹊忙掩住他唇,“誰要你說這些。有時我真恨你待我太好,倒希望你壞一些。”
“哪種壞?”清晏忽又攬過她細腰,將鼻尖向她鼻尖一湊,狡黠道。
言蹊亦向前湊了寸許,想在這寒夜索些溫暖。可瞬時又從他懷裏掙離,“宮中耳目眾多,上次禦花園亭中被誤解一事,哥哥又忘了麼。”
清晏掃興地一捶身側枝椏,“這規矩繁瑣的牢城,我真受夠了。連自己的女人都不能愛,你還是早隨我出宮為好。”
“再議吧,不早了,你快回吧”,言蹊忙轉移話題,請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