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秘密?”弘曆問。
她想起映槿生前所托,“這我不能說,因答應過映槿。”
嫻妃嘴一撇,“都什麼時候了,還不知輕重緩急,玩起神秘來了。”
“你若覺這秘密不宜公開,你單獨同朕說,朕替你保密。可朕若斷此事,必須知曉。”弘曆將耳朵湊過去,供她傾訴。
葉瑟想講,可是這件事,映槿最不希望知曉之人,或許正是皇上,於是她隻能說:“嬪妾真不能講。”
“即便朕也不行?”弘曆詢問的神色注滿渴望。葉瑟點了點頭,再不敢看皇上。
“死者已休,生者保重。雲妃,哀家覺得,你還是說出來好。”太後舒緩道。
葉瑟抬頭,眼中有淚珠晶瑩閃爍,“請太後恕罪,嬪妾答應人家不說的。”
“哦,你寧肯擔罪名?”太後不解。
綺夢好不容易插進一句:“無論有沒有證據,凡事講個動機。雲妃位高寵盛,實在沒必要去害一位不受寵的新人。”
嫻妃輕笑,“那也未必吧。這後宮之中,除了皇額娘和皇後娘娘,誰貴得過貴妃?她不照樣尋釁你一個小丫頭麼。所以說,女人間的事,沒個絕對。”
“罷了,大家先散了吧。案子總要慢慢查”,弘曆正色道,為雲妃又爭得洗刷冤屈的時間,“明日便請法師來為映槿超度。她那麼一個平和純淨的女孩,來生該有個好去處。”他轉向葉瑟,“你也先回吧,朕會主持公道。”
眾人轉身欲行,秀貴人所養鸚鵡忽而低飛盤旋,重複說著“雲妃,不要……雲妃,不要”。
已邁出步子的眾人皆收回步子,等看新的變數。
弘曆額頭已沁出薄汗,所有情形本已將嫌疑悉數指向雲妃,如今鸚鵡又來添亂。而鳥類不似人,應不會作偽。
葉瑟驚看鸚鵡,想起映槿生前最後一句話正是提醒她不要動。不曾想竟被鸚鵡學舌而去。她不禁苦笑,所有的巧合,都被她趕上了,真是命運的捉弄。
純妃一笑,“若有證人就好了,便不必聽這鳥兒胡叫。”言外之意似是,如今沒有證人,便隻能聽信這鳥兒了。
“雲妃,這可是你最後的機會了,你同大家講明始末。若真與你無尤,朕絕不冤你。”弘曆一席話冷冷的,眼底卻盛滿熱望看向葉瑟,希冀她說些什麼。
“該說的,我都說了。旁人不信,我也沒有辦法。”葉瑟亦冷冷道。
弘曆將拳頭握了鬆,鬆了握,終於開口:“看來你頭腦還不夠清楚,看來你須去冷宮待些時日,才能冷靜下來,是不是?”
嘉妃忙插話:“冷宮可是罪妃所居之處,如今事情還沒查明,便讓雲妹妹去,不妥吧?”
太後橫了她一眼,一怨她幹預皇上論斷,二來,若殺人嫌疑都不算罪,還有什麼算。
皇後見皇上眉宇似有不忍,“嘉妃妹妹說得不對,可也有在理之處。北三所尚有空處,讓雲妃去那清醒清醒,也是好的。”
宮中人皆知,北三所其實形同冷宮,隻不過較冷宮,居住條件略為好些。西院門庭真正的冷宮,形形色色的罪婦被關在格子似的逼仄屋裏,一排連著一排,主子和下人都有,形同天牢。而北三所,每位失寵嬪妃各居一室,每一室還帶個窄院,總算是能看見人間四季。但這兩處冷宮,皆遠離東西六宮,人跡罕至。
“謝皇上賜新居所”,葉瑟跪拜,然後尋釁似地望向弘曆。弘曆一時心慌,不敢對她眼睛,又握了握拳頭,“那便下去操辦,及時遷雲妃去吧。”說罷離了殿宇。太後與眾嬪妃也退了。